我反扣住他手,张嘴凑近,朝他唇鼻呵气,淡淡蜜桃味,酥麻入骨的芬芳。
“那大少爷恐怕要失望了,我欠你的是我欠你的,可关乎廷叔,我必是毫不犹豫。”
沈枭站在台阶上,我站在台阶下。
他微阖双目,神色无波无澜,“我不信。”
我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大少爷莫不是和我动真情吧?你们这样没心的人,谁玩得过。”
他摄人心魄的目光,定定凝视我,伸手撩起我一缕发嗅了嗅。
“你说过,永远不会为我难受,可那日你分明痛彻心扉,你向来口是心非,骗不了我。”
我唇边的讥讽一下僵住,反手拍掉他,语气严肃几分。
“大少爷,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就算你是刀尖行走的亡命徒,是随时提着脑袋抢饭吃的混子,是恶鬼是阎罗,切不可是乱臣贼子,兀自背负骂名。”
他的脸色,在黯淡月光下,霎时蒙上一层阴鸷。
“但这世界上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既然老天不眷顾我,父亲不宠爱我,旁人看不上我,我必然靠自己去争去夺,我志不在君子,也不在圣贤,睚眦必报既是信条,倘若他日刀架颈侧,不管执刀者是谁,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眼底,有那么一时半刻闪过细碎的光。
“姜早,你说出的话太伤人,当我是防弹衣怎么打都不痛吗,你心底认定我是刀尖舔血的恶徒,可沈沐廷呢,他干过的勾当比我脏的多,再怎么洗白也洗不净一个人的过去。”
这时,门外砰砰响起急促敲门声,老鸨子扯着嗓子嚷嚷。
“哪家小姐少爷公厕还锁门,你家开的啊?”
沈枭面无表情弯腰抱起我,踹开门,一路朝楼下走去。
老鸨子看到沈枭一愣,又看到怀里的我惊得烟都掉了,“还真叫这丫头捞上了!”
我被他抱到细雨绵绵的街边。
月色寥寥,人影稀疏,到处都是浓黑如墨的树影。
“大少爷,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今天是我的错,我现在走。”
我推距他的身体要离开。
他放下我一把扼住我的腕子将我扯回,“你空手回去,我舍不得。”
我冷笑,“难不成大少爷会将军火藏匿的地址告诉我?”
他挑了挑眉梢,“那要看你怎么做。”
我心口一滞,他不再看我,而是高高举起手臂,竟将一颗很高大的银杏树连带着枝桠一起拔下。
沈枭将银杏树叶挡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灿若远星的眼,仿佛里面有一方浩瀚宇宙,却只容得下小小的我。
那枚银杏叶高挂在树梢随风雨簌簌,可到了他手里,也被他迷惑,安静任他捏在指尖。
他低头吻了吻那枚银杏叶,将它毫无预兆覆上我的唇,染上一丝水蜜桃唇膏的清甜。
我下意识想要推开,旁边路过一名夜跑的行人,我立即不敢乱动。
叶子挂着雨水的清冽,也有来自他的烟酒味,透过空气钻入我的鼻息,我瞬间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是沈枭的气息。
“趁还有选择,姜早,你不如跟我,我会好好宠爱你,沈沐廷能给你的,我同样,甚至更多。”
我目不转睛看他,很久后笑出来,“大少爷泡女人,该不是都用这套说辞吧。”
沈枭嗤笑,“没人像你这样傻,她们都懂审时度势,知道这缅北终会落于谁手,只有你,得天独厚却又不知好歹。”
他笑起来风流又邪气,不像什么好东西,但皮相实在顶级,让人厌恶不起来。
我眯起眼看他,“人人都说大少爷纨绔浪荡,要和那么多女人轮流分享占有这具狂热的身体,我当真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