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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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她们把米拉送回了家。她的分娩彻底停止了。她坐在房间里,绞着手指。诺姆去学校了,但他说无线电话会一整天带在身上。她坐在厨房里,盯着墙纸。下午三点左右,疼痛又开始了,可她没有动。她不吃也不喝。诺姆回家比平时早了一些,他回到家看见她,大惊道:“亲爱的,你在做什么呀?你应该在医院的!”他扶她起来,帮她下楼梯。她任由他摆布。

他们把她放到同一间病房的同一张床上。孩子要出来了,她感觉到了。疼得要命,但那只是肉体上的痛。她的心里还有另一种难以忍受的痛,比这还深的痛。她不住地想:“这种事,一旦你身处其中,就再也出不去了。”她反抗过,想要摆脱它。可事情还是发生了。它的发生违背了她的意愿,而且不受她掌控;它的结束也违背她的意愿,不受她掌控。病房,那些呻吟的女人,还有护士们,都渐渐模糊了。除了疼痛,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隐约感觉到有人给她打了一针,他们正推着她去什么地方。她听到医生责备的声音:“你要用力!用力!你要合作!”

“去你的。”她说,或者她以为自己是这样说的,然后就昏过去了。

他们用器械把孩子夹了出来。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太阳穴凹下去很深,头顶尖尖的。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看她。

“你昨天怎么处于催眠状态?”

她茫然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躺在另一间病房里,周围拉起了粉色的帘子。光透过帘子照进来,世界变成了粉色的。

他们不让她看孩子。几个小时后,她开始问起孩子,他们告诉她是个男孩,很健康,可他们就是不抱他进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蛮横地喊道:“护士!”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举止。护士掀起帘子进来,米拉抑制住怒火,说:“我要见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权见他!抱他来!”护士吓了一跳,赶紧冲了出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另一名护士抱着一个用毯子包着的婴儿进来了。她站在离米拉半米的地方,抱着他,不让米拉碰他。

她气得发狂。“叫医生来!”她嚷道。幸亏医生还在医院里,不到半小时他就赶过来了。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问了她一些问题,比如她为什么想见孩子。

“因为那是我的孩子!”她吼道。注意到医生脸上的担忧,她靠回枕头上,冷静地说,“他们不让我见他,我担心他出什么事。”

他会意地点点头。“我让他们把孩子抱来。”他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说。

她这才开始明白。鉴于她生产时的行为,他们以为她疯了,怕她会伤害孩子。几天之后,一名护士说女人有时确实会发疯,有时候,她们甚至企图自杀。这个症状有一个名字:产后抑郁症。她苦涩地笑了笑。是的,这样就叫作发疯了。每个女人得知自己怀孕都应该很激动,要生产时更应该欣喜若狂,她们会尽全力配合医生。她们都是听话的小女孩,孩子出生后,她们都高兴不已。她们会搂着小宝贝,轻声细语。当然,如果你不是这样,那就是疯子、怪人。谁都不会去问,女人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历经苦痛生下的孩子,或者在痛苦结束后还要自杀。但她已经吸取了教训。他们掌握着权力。你得表现得像他们希望的那样,不然他们就会把从你身上掉下来的、用自己的痛苦换来的孩子带走。你得理解他们的期待,并调整自己去适应他们,如果你能做到这些,就能在这世上生存。护士再次把孩子抱进来时,米拉对她笑了笑。她不相信早上护士说的话,又问起凹痕和尖尖的头部是怎么回事。她明白了,那些记号是她造成的,而不是天生的,只因为她没有用力。最后,护士把孩子放在她怀里,观察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感觉真有趣。护士说,一定要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