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好,但中不了,也能够以平常心面对。
看看天色不早,秀秀吩咐人准备了酒菜,把这两个邕州故人留在家里吃饭。
说起这些年邕州的变化来,其实感受最深的还是大贵这些蛮族的底层人家。他们以前过的是做牛做马的日子,吃着跟牛马一样的食物,干着跟牛马一样的活计。牛马主人家还会心痛病了累了,他们的生死却无人问津。括土为丁,他们成了朝廷治下的编户齐民,虽然没有翻身成为社会的主人,但最少也不再是任人辱骂殴打有奴隶。
大贵跟着进了学堂读书,他们父子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情。这次中举发解,岑大郎好多天都痴痴傻傻,以为这一切是做梦,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京城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是他们这种人能够到的。若是以前,在他们心里,天上的仙境离得还要更近一些,做梦的时候可以到那里,而京城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当年作乱的土司们,并没有在流配地待多少年,遇到大赦都陆续回乡。但原来的整个社会基础都已经荡然无存,这些从生下便一直作威作福的人,只能跟别人一样讨生活。有那些放不下身段的,沦为乞丐沿街乞讨的都有。
有这种变化,自然少不了蔗糖务的功劳。仅仅靠着以前的自然农业,即使括土为丁也无法一下子让整个社会翻开覆地,但是有了蔗糖务就完全不同了。
蔗糖务是彻底的商品经济,虽然操控在朝廷手中,商品经济的本性却不会改变。整个邕州以南,凡是适合种甘蔗的地方全部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甘蔗。适合种粮食的地方,更加一寸土地都不能浪费,全都种了稻麦之类。蔗糖务要求最大效率地产出粮食,以降低从外地运入粮食的成本。以前属于蛮族头人的土地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不再允许他们像以前那样管理了。脑子转得快一些的早早转型,做起跟蔗糖务配套的生意,最大的一家自然是黄金彪。最早他带着族人主动内附,周围的蛮族头人都说他脑子坏掉了,只换来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县尉当着,还没有丝毫前途。现在,他却成了邕州蛮族最成功的偶像,不但是钱多得用不完,在官方和民间还都有头有脸,不服不行。至于那些转变不了观念的头人,一心想要维持祖上传下来的土地和人口,只能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