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到底听没听进去,裴旻真不知道,但现在唐王朝的局面比之历史上要好上千百倍。
唯一的弊端就是王鉷与杨婕妤。
此二人的威胁固然比不上李林甫、杨国忠,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恣意妄为,将大唐的大好山河葬送了。
庆功宴在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举行。
花萼相辉楼是兴庆宫里特别的一个建筑,因李隆基的地位是受长兄宁王李宪,次兄李捴辞让而得的。
为了感念哥哥的德行义举,继位以后,李隆基在兴庆宫里专门为他们弟兄修建了花萼相辉楼,他携弟兄们时时登临,一同奏乐坐叙,一起吃饭、喝酒、下棋,赠金银丝帛取乐。
在这花萼相辉楼里,还有一个巨大的床,一个超长的枕头和宽大的被子,就是给他们五兄弟一并同塌而眠,同枕而睡的。
但是随着老二李捴的早亡,老四李隆范的病故,花萼相辉楼渐渐不复以往热闹,成为了兴庆宫内的宴会娱乐场所。
花萼相辉楼由双层廊庑环绕,空间构思新奇活泼,建筑富丽堂皇。
裴旻早年多次来此,到不觉得新奇。
李嗣业、折虎臣、高仙芝、李翼德等人却如乡巴佬进城一样,看的眼花缭乱,一路走到大殿都是啧啧称奇。
宴会自然是以裴旻他们一行人为首的功臣为主。
而且每一个人身旁都有官员相陪。
裴旻这位异姓王理所当然的位于首席,让他意外的是陪他一并喝酒的居然是唐王朝现今的首相李元纮。
裴旻客气一笑,做了表面功夫。
不管怎么样,就算裴旻不喜李元纮屡屡针对,却也不愿意弄出一个将相不和的事情出来。
很意外,李元纮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尴尬,随即又坦然的一笑。
那笑容有些亲昵,笑得裴旻都有些莫名其妙。
随着宴会的开始,梨园的歌姬舞姬鱼贯而入。
他们早已身经百战,老练熟悉的吹拉弹唱,带动起了宴会的气氛。
“武威郡王!”
裴旻一时间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顿了顿才发现是叫自己,赶忙举起了酒杯说道:“李相!”
李元纮道:“老朽这一大把年纪,是越活越回去了。与郡王的大仁大义相比,老朽可谓迂腐不堪,所行所作之事,羞煞世人。今日,在这庆功宴上,老朽自罚三杯,向郡王赔罪。”
李元纮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裴旻有些措手不及,很快也定下神来,说道:“李相客气了,您为民请命,宁移南山而不改判的事故,人尽皆知。旻,末学晚辈,岂敢受这三杯之礼。在下与李相共饮。”
裴旻说的是李元纮早年最出名的一个案子。
那还是武则天时期,神龙年间,李元纮迁雍州司户,一贯尽心尽力,公正不偏,深得当地士民信赖。
当时,太平公主纵容家奴强行侵占某寺院里的一盘石磨,寺僧不服告官。李元纮受理此案,秉公执法,不畏太平公主的权势,立即判还僧寺。
雍州长史窦怀贞畏惧太平公主,慌忙去找李元纮,让他改判。
李元纮执正不挠,直接在判决书上写道:“南山或可移,此判终无摇。”
对于这个例子,后世也衍生了一个成语叫做南山铁案,以形容判定、不可改变的案件。
裴旻与李元纮互饮了三杯。
李元纮叹道:“某终于明白,为何昔年姚相,宋相对裴国公都赞不绝口。与郡王相比,我等这些看似为国为民之举,其实就是枉做小人。若非今日的陛下点拨,老夫恐怕会成为我朝罪人。”
原来李隆基也看出李元纮意图削弱边将的意思,他现在力求朝局稳健,不愿惹是生非,特地将今日裴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