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一瞬间,柳长安心口滞住,泪珠盈盈冲破眼眶。
萧绰无意中流露出的怜悯和温柔,是她两辈子都没有得到过的。
前世,她的血脉至亲都同情柳清如,怜惜她失了嫡出千金的身份,怜惜她成了庶出。
但柳长安呢?被抱错了,受尽屈辱的柳长安呢?
谁看过她一眼啊?
谁温言软语跟她说过一句,‘好孩子,你受苦了!’
“奴婢,我,我是惦记太子爷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
“曲正是燕王的外公,他家的兴衰,关乎殿下,我就四处打听了,燕王和殿下相争之事,也是这样的!”
柳长安激烈哽咽,“我全心全意,都为太子殿下,绝无任何它想,请您明鉴。”
她掀衣摆便要跪下。
萧绰伸手拦住她,薄唇微微下抿,他叹道:“果然如此。”
“啊?”柳长安被带着炙热体温的大手握住腕子,不由怔怔起身,“什么?”
如此?
如此什么?
“你之真心待孤,果然……”
痴情。
萧绰轻声。
若不是实在担忧他入骨,柳长安区区一个奴婢之身,何必关心二十几年前的旧事?也无需去管什么夺嫡之争?
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的身份,也不知耗费多少力量,搭进多少人情,才能把旧事打听得这么清楚?
“难为你了!”
萧绰突然道。
柳长安愕然,杏核眼里盈满茫然,她抹了把眼泪,喃喃道:“为太子爷尽忠,奴婢甘之如饴,一点都不为难。”
“你不错,下去领赏吧。”萧绰冷俊容颜微微动容。
混,混过去了?
怎么会的?
柳长安懵着哽咽,却没有多问,柔顺福礼,她告辞离开了。
屋子里,萧绰转身坐回大案后,修长指尖轻轻叩着桌面,半晌,突然淡声道:“柳修,手伸得真长,二十几年前,就跟曲家有勾结了?”
“有意思,仔细去查。”
“是!”
角落里,有人沉声回应,旋即,有道黑影跃窗而出。
——
柳长安从春梨院离开,回到正院时,宋氏正坐在床头垂泪。
十九年的恩爱夫妻是谎言就算了,偏偏,又牵扯进夺嫡之事,宋氏心里快难受死了。
眼泪一直没断过。
但……
再痛也要接受。
眼下一时的难受,总好过日后丧命。
柳长安没有劝她,仅是站到她身边,默默陪伴着。
宋氏一夜未眠。
直到次日清晨,柳国公一脸春风得意地回府,柳长安上前替他端洗脸水时,闻到他身上阵阵扑鼻的香气。
她心里‘咯噔’一声,续而沸腾出一片怒火。
柳国公是在曲秋彤那里过夜了?顶着满身女人香味回来?他,他真是一点都没把宋氏当人看啊!
“国公爷昨儿上哪去了?倒是一夜未回?”宋氏低声,眼里又悲又冷。
“同僚家里有喜事,在柳絮阁摆宴,邀请我去凑凑热闹,倒是忘了跟夫人说了!”柳国公随口道,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腰。
昨日元娘生辰,多喝了几杯,频频痴缠他,他一时兴起忘了时辰。
哎!
腰肢好酸,腿都发软了,元娘啊,这么多年了,倒是越来越缠人。
“我累得很,想要歇息了,兰娘替我宽衣。”他伸开胳膊。
宋氏是个贤惠人,平日跟柳国公相处时,从来不摆贵女架子,对他的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