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二月初,太子韩延麒发丧,谥号曰闵。
闵,慈仁不寿。
在宋玉晚看来,这谥号是对太子最好的赞赏了,他这一生于政于朝都没什么贡献,被赵后推着登上了太子之位,没害过一个人,而现在却被别人毒害。
可悲可叹,但宋玉晚还是有些怨恨他的无为,如果他能精明一点,至少不会让韩延钰牵着鼻子走这样久。
棺椁要入葬皇陵的那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宋玉静一身素缟在东宫殿内对着韩延麒的棺材做了最后相送,哭至昏厥过去。
太医令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这个动了胎气的太子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宋玉静如今肚子里的娃娃,很可能就是大燕未来的储君,马虎不得。
朝中局势因宋言自上京回来,带了苏赫伽修和的文书,众人心头皆豁然开朗。
辽皇苏赫伽是个不好说话的人,如今也松了口,还承诺会相助,可谓是解了一桩不小的麻烦。
大家纷纷表示宋言是个人才,只任一个六品大理寺寺丞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冬腊月,宋言拜御史中丞,掌百官监察,成为大燕近五十年来最年轻的御史中丞。
本来一同升官应该还有陈方谨一个,朝中太尉一职悬空许久,找不到合适的武职官员来任。
但陈方谨听说要拜他为太尉之后,却明言拒绝,称自己过于年轻,火候还不到。
陈方豫不解,问他:“这么个好差事,大哥真不想要啊?”
陈方谨眉毛一扬,语气很是不屑:“太尉如今没实权,我要来干嘛?”
“那至少也是大燕最高武职身份啊。”
陈方豫撇了撇嘴,对自家大哥的不屑感到不满,就算只是个头衔,听起来也很厉害的好嘛。
“我可不想留在金陵,川渝多好啊,逍遥自在,要不是你们应付不来我才不回来。”
陈方谨冷淡道:“万一以后不让我走了,留在这,岂不是要哭死。”
陈方豫斜睨着他:“你就一点也不想我们。”
“对比起来我更想你嫂子。”
陈方谨转过头,语气莫名又道:“父亲最喜欢的是你,有你在他身边就好了,我回川渝逍遥快活,你可别阻拦我。”
陈方豫欲言又止,大哥对父亲还是有心结啊。
此时韩延钰也知道了太子亡故的消息,唇边勾出一抹冷笑。
管他是谁杀的呢,韩延麒死了他当然很高兴。
赵家的那些人,一个也别想善终。
单平拱手道:“可要仔细查查?太子是死的蹊跷。”
韩延钰抬手止住他的话:“不必,金陵里谁要闹谁就去闹,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单平点头:“自然,咱们剩下的人不多,主子要办的事情自然都是全力去办,主子只管放心就是。”
“嗯。”
屋子沉寂了片刻,韩延钰未曾再说话,单平悄然立着,韩延钰不发话他也不请辞。
半晌,他开口:“单平。”
单平低声应道:“属下在。”
“你已经老了啊。”
单平闻言微微愣了愣,蹙眉思索了下,回道:“只要主子驱使,单平即便老得不能动了,也会给主子办成。”
韩延钰回眸看他,温和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他的语气莫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
单平认真的想了想,摇头:“属下从未揣测清楚过。”
他从来都看不透韩延钰这个人,从小到大,他温和眉眼下仿佛一团迷雾,让人触摸过去,什么都抓不到。
韩延钰缓缓道:“我在想,这个一根筋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