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太常令占卜的吉日,在这一天里宣德帝的棺椁入葬皇陵,意味着属于宣德帝的朝代已经更替。
谥号曰景,史称燕景帝,从这个谥号来看,可见史官对于他的评价是相当的高。
韩世宜站在朱雀门城楼上,看着青天白日,心思悠远。
他终于摆脱了宣德帝这个噩梦,没有人知道史书中溢美之词不断的燕景帝是个什么人,也没人知道他做的那些肮脏隐晦的事。
弑君夺位,手刃胞兄,强占太妃。
随便哪一件披露出来都够他遗臭万年。
可史官们在史书里奋笔疾书,将他夸得那么完美,说:“景帝明德,百姓殷昌,肃清王室,齐美成康,惜哉明君,斯功不录。”
多可笑啊,史书中那样歌功颂德的一个人是个明君。
宣德帝死了之后,听见这样的评价,应该会死而瞑目了吧。
大家都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却不料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大燕律例明明白白的写着,太子未及冠,不得继承皇位,宣德帝的旨意写明太子及冠后传位于他。
那么韩延麒究竟能不能活到及冠那日,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宋玉晚心里知道,韩延钰那个家伙是不会放过赵后和韩延麒的,他那个变态最喜欢看仇人生不如死的模样了。
但现在宣德帝死了,谁还能制服韩延钰。
韩世宜对于宋玉晚的忧心忡忡,并不是那么担忧。
制服韩延钰那还不有很多种方式。
比如,引赵后和他反目成仇啊。
赵后的背后还有赵家势力,更何况赵家那几个公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二月下旬,春花未开。
自从宣德帝死后,宋玉晚一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就好像两个渐行渐远的人身上的一根线,拉到极致就要撕裂一样。
直到宫里传来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青崖先生亡故,是刺杀。
赵后大怒,严刑拷打杀手,供出的幕后黑手是二皇子韩延临。
彼时宋玉晚正在宋府的院子里消食,瞪大了眼眸看着宋言,不可置信道:“怎会呢?他根本没有理由杀杜伯。”
“虽然我们都知道临淄王没有理由杀杜伯。”
宋言蹙眉道:“但他身后势力弱,恐怕朝中也不会有人为他说话。”
宋玉晚不敢苟同他们这种想法,说道:“哥哥,既然咱们知道不是二皇子做的,为什么不为他说话?”
宋言看着她,语气异常认真:“晚娘,我们不能为他说话。”
“为什么?”
“父亲监国辅政,既然供词明明白白写着临淄王,就由不得我们来为他翻案,更何况此事是太后属意。”
宋言跟她讲这些利害关系:“你想抗懿旨吗?”
想到赵后的手腕,宋玉晚气息弱下来,她问宋言:“如果……罪名定了,临淄王当如何?”
宋言语气停顿了片刻,蹙眉道:“最重是难逃一死,若父亲从中周旋,恐怕也是流放了。”
此时宫中景贵嫔闻讯,到明德宫求见。
整个人战战兢兢地给赵后叩首:“请太后娘娘安。”
赵后知道她求见是因为什么事情,当下纤手搁了茶盏,神色严肃:“你今时今刻来求本宫也没什么用处,谋杀太子师之罪,本宫不会赦免,也绝不姑息。”
景贵嫔当即眼泪便掉下来:“延临绝不是这种人,娘娘自小看他长大,他怎么会干出杀人这样的事情。”
赵后抚了抚衣摆,容色冷漠:“那晚去过东宫的人只有他,不会是别人做的。”
景贵嫔蹙眉辩驳道:“可那晚去过东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