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初秋九月,江南阴雨连绵,接连下了半月的大雨,水位急涨。
苏堤在九月十八这日破了个口子,冲毁良田百顷,毁坏房屋千座。
这是大燕建国以来最惨痛的灾难,宣德帝大怒是避免不了的。
彼时宋玉晚在佩兰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昏了过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这场苏堤案不仅仅是百姓的灾难,更是宋玉晚乃至整个宋家的灾难。
命运的齿轮正在一点点的像前世那般咬合,她无法阻止无法改变,就像韩延钰说的,宋玉致再嫁陈方豫,端亲王病危,苏堤的贪污案,每一件她都无力回天。
宋玉晚病倒,即便是病中也无法安眠,整夜整夜的做着噩梦,前世惨痛的经历每晚都要重温一遍。
韩世宜嘱咐步恂去查探苏堤事情,晚上只能守在床边,害怕宋玉晚睡得糊涂伤了她自己。
病着睡了三日,宋玉晚脑筋清醒的时候,侧头看见韩世宜伏在榻边,剑眉紧紧蹙着。
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惊醒了韩世宜。
“晚娘,别哭,宋府没出事。”
韩世宜给她擦了擦眼泪,安慰她:“陛下派去苏堤的人是文家的人。”
宋玉晚泪眼婆娑,不信的问他:“真的是文家的人?不是江孟吗?”
韩世宜点点头:“不是江孟。”
“那宋家如今如何了?”
宋玉晚急急问道:“爹爹身为大司空,苏堤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难辞其咎的,陛下罚了他吗?”
“别担心了,晚娘。”
“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啊。”
宋玉晚的眼泪止不住,抓着韩世宜的手臂:“廷玉,你一定要救救宋家。”
“好好好。”
韩世宜抱紧宋玉晚,收紧了手臂:“你放心,我不会让宋家出一点事的。”
正在宋玉晚忧心忡忡苏堤的事情时,屋漏偏逢连夜雨,泉州府的祖父突然病故。
可如今宋家人都被禁足府里,连出个门都是奢望,更别提离开金陵去泉州吊唁了。
一代国公爷,死的时候却显得万分凄凉。
韩世宜派人去金陵传信,要求面见宣德帝,消息皆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不知道是没送到,还是宣德帝真的不见他。
“晚娘,我回一趟金陵,你在佩兰等我,我没有回来之前千万别出门。”
宋玉晚心里慌慌的:“是陛下召请你?”
韩世宜摸摸她的脸,只对她说别担心他,转身便出了门,临行前吩咐画影好好看顾宋玉晚,一切人皆不要见。
步恂跟在韩世宜身后,两匹黑马已经等在府门外。
夜深露重,步恂沉声提醒韩世宜:“殿下此行,是犯错的。”
郡王无皇帝召请私自出封地,这样的罪重则是会丧命的。
韩世宜闻言,利落的翻身上马,眉头都没皱一下:“金陵我是回定了,他要杀便杀,我几时怕过了。”
他们马不停蹄连夜赶回金陵,进宫去见宣德帝,意料之外被江成拦在养心殿外。
“殿下,陛下如今谁也不见。”
韩世宜挑挑眉,问道:“当真谁也不见?本宫也不行吗?”
江成额间有冷汗:“是,陛下亲口所说,便是郡王殿下也不见。”
韩世宜沉默了一下,看来宣德帝是真的恼怒了。
江成左右看看,低声对韩世宜说:“这回的事情搭上了百姓的命,陛下是真的恼怒,殿下若是想救宋家,必须有人担这个事的。”
韩世宜蹙眉思索着,半晌方道:“多谢大人提点,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