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丰穆的逼问,白氏有些兜不住了,便别过脸去,柔柔道:“夫人昨夜找过我……”
丰穆颔首,便知是青氏干的好事,因而问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白氏扭捏了半响,方小声道:“她说这些年来她一直当你是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也希望将来你能嫁个好人家,但我的身份限制住了你,若我能与你少些来往,等日后及笄大礼,她便求老爷将你过继给她,也算给了你一份恩厚,往后你有着这层身份,嫁人也能嫁的好些,不必委屈寒门……”
说到这里,白氏叹了口气,语气更是显得自责:“可惜我只是个姨娘,连正儿八经的侧室也不是,若我当初能用些心思扶了做侧室,也不至于让你过的这样辛苦,都说妇人弱也,为母则强,我却怎么也争不起来。”
她说到动容之处,已潸然泪下,丰穆于心不忍,便用手绢替她拭泪,手轻轻抚她背脊:“姨娘,生死由天定,富贵自身博,我从不为自己的出生难过,我反而感激你将我生成一位庶女,才教我由小便懂得该怎么为自己筹谋打算。”
白氏生来不会争抢,有这善心其实是好事,只是她未能生在一个好人家,这样软弱的心肠反而将她害了。
可丰穆却不愿她变得如自己一样杀伐果断,宁愿她温柔些保留这样的善心,有什么风吹雨打,惊涛骇浪,由自己扛便是。
“这些年来我在府中处处小心翼翼,时时如履薄冰,日子早已过得习惯了,也多亏这身份教我深谙侯门王府生存之道,姨娘,你信我,我对你只会感激。”
听了她这样深切剖白的话语,白氏心中才稍稍好过了几分,可转念又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这样说,若我是正室你又何须这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见白氏还是自责,丰穆叹一口气,苦笑道:“姨娘,你又怎知我喜欢过安稳日子?怎知我不愿凭借一己之力替自己博取一个好前程?”
白氏望着她冷冽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她的女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神情,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丰穆。
可是她又深深为女儿这样的改变而感到欣慰。她打小便充入相府为奴,根本不知棱角为何物,不论遇上什么事情都软弱无能,一直担心女儿会受人欺负。可如今看来,能欺负丰穆的人似乎并不多。她的心也总算安稳了些。
丰穆察觉到白氏的眼神有几分欣慰,心知她并不再为不能给自己好生活而感到愧疚,也便放心了几分。恰巧这时优蓝将大夫请来。
“先生瞧着眼生。”丰穆走到大夫身侧,立于白氏的床前,神色警惕。
那大夫道:“月初才来京城的,今日头天在慈心堂做事,小姐不认识我也是应当。”
他说着,往白氏房中环顾一周,见陈设老旧,白氏更是一脸恹恹,便已知道她在府中地位并不高贵,于是态度也不如刚进来是那般,替白氏诊完脉后,开了一剂调理身子的药,连嘱咐也未有一句便离开了。
丰穆拿着药方看了看,她虽然不懂医理,但却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那大夫开的药都是寻常人家几文钱抓的草药,分明是怕白氏付不出药钱。
优蓝心直口快,拿着药方气鼓鼓道:“那大夫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开这些子便宜草药糊弄人,咱们相府后山的药都比这好。”
白氏心中一跳,连优蓝都看出不对劲儿了,丰穆自然也不会不知,她担心丰穆生气,便忙笑着糊弄道:“优蓝怎么不想着点儿好,大夫这是替我省银子呢,我本来月钱都不多,什么药不是吃,能治得好病就行,何必用那些个好药,这些年可不都是吃这些来的,换了别的药我还吃不惯呢。”
优蓝正要说些什么,丰穆瞥了她一眼,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