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昇面上露出一丝欣赏之情:“你能这样想很好。”
戚屿又说:“而且, 我刚刚发现,你跟他们聊天时就很少发表什么主观性看法,大多数时候你发言只是在陈述一些客观事实。”
傅延昇抱臂道:“不错, 正因为大部分人很难做到你刚刚说的那样冷静客观, 所以, 在谈判桌上,我们可以抛出一些话题, 通过观察他人对某一件事的反应以及发表的主观意见来判断对方的性格——是感性的还是功利的,是激进的还是保守的,是坚持己见的还是容易受人影响的……等等, 再借这些判断来变换谈判的策略。”
戚屿挑眉道:“所以你刚刚问我看法也是在试探我?”
对方极快的反应速度让傅延昇不由一愣, 笑了笑, 不答反问:“那你觉得, 经过今晚的聚会,那些人会对你产生什么看法?”
戚屿自我解嘲道:“大概会觉得我是个没什么见解的大学生吧。”
傅延昇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以前在与别人谈判时, 遇到过最难对付的一种人,就是像你这样很少发表观点,只是坐在那里, 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的。”
戚屿失笑:“照你这么说,今晚咱们这些人当中, 最难对付的应该是宋助理。”
不错, 无论是白天开会还是晚上聚餐,宋溥心都没怎么说过话,要不是戚屿自己留心观察到对方的状态,总觉得这人好像不存在一样。
傅延昇道:“确实,你不好判断沉默的人都在想什么, 但有话语权的人沉默和没有话语权的人沉默又是两种分析方法,后者可能沉默着沉默着就消失了,没有人会关注他怎么想;至于前者,他们大都有坚定的自我原则,很难被常见的话术洗脑,而当他们开口的时候,往往一件事就已经成了定局。”
这段话让戚屿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因为爸爸就是傅延昇说的那种人。
戚屿从十一岁开始就跟着戚源诚出入各种场合,有时戚源诚开会,会让秘书在自己身后放一张椅子,让他坐在那里,只要不发出声音,干什么都可以。
出于对父亲的崇敬之情,戚屿总是有样学样,常和爸爸一样端坐着听他们说话,但小时候的他当然没那个兴趣听大人们在会上讨论什么,他也很难理解爸爸为什么能在会上安安静静坐这么久,他只知道,等爸爸开口说话的时候,会差不多就能开完了。
现在戚屿开始做和爸爸一样的事了,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行事作风早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受到了父亲的影响。
……
直到两人回到酒店,傅延昇洗漱完,见戚屿还坐在那里出神,忍不住走过去,用非常规的手段把人“召唤”回来。
感受到耳鬓处传来的热度,戚屿终于正视起眼前的男人。
“回魂了,”傅延昇把人拉起来,啄了下他的唇,开玩笑道,“发什么愣呢,我说沉默的人厉害,你还装起深沉来了?”
“没有……”戚屿望着傅延昇道,“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为什么懂这么多,你跟我说那个知识框架么?”
傅延昇:“嗯哼?”
戚屿:“我好像能体会到你说的那种感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傅延昇教得好,戚屿近来在学习和做事时偶尔回想过往的经历,发现它们不再只是一些零碎的回忆,而会转变成让他深入理解某件事的案例,并让他产生恍然大悟的感觉——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戚屿眼眸闪烁,“就感觉像是……系统升级了。”
傅延昇把他推到床上,暗示性地往他身上撞了一下:“什么时候这方面也再升级一下?”
“……”
戚屿被傅延昇这一撞撞得瞬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