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的遣云宫。
一片干枯的槐树叶飘飘荡荡地落在我脚边,我蓦然发觉,小白不见了。
庭院内没有了它的气息。
我忍着混沌的识海寻遍各处,仍无所踪,回到那方空落落的院子,我愣了半晌,突然明悟。
我生来便是形单影只,以为它也同我一样,一厢情愿地想与它一块守着这仙宫作伴,也算聊以慰藉。
可它大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守候。
伤好了,便不再需要我了。
我躺在屋中的木床上,浑噩之间,觉得即便这样活下去约莫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识海混沌,我的后半生大抵会越来越糊涂。
仙途无望,我本来也无甚本领,无望便无望吧。
少綦不愿我生作她的模样。
我亦不愿。
可惜,从未有人问过我愿与不愿。
天帝来看过我,他立在我床头,告诉我只是仙根受损,他日觅得良药,并非不能修复,可少綦错过这一次,却是再无生机。
我没有开口,亦没有看他。
他说得对。
断一根手指不会死,仙根受损亦不会死。
我该是无甚可怨。
天帝在我床侧站了许久,默然不语。
我收敛心神,不再管他。
蓦地,他一把抓起我的左手,语气隐隐地竟有几分凌厉,「你的断指为何还未好?」
这般责问似的架势,倒让我摸不着头脑。
是以,我没有搭理他。
天帝喉头鼓动,半晌方艰涩地问我可否恨他,可否……后悔。
我不知他问出这话是何意图。
若是往常,我兴许还会装上一装,为自己谋条后路。
所幸如今,我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惧无可惧。
是以,我掀了掀唇,「我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将天后之位让给少綦,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天帝走了。
他没有一掌将我劈了,我很意外。
我骗了他。
我最后悔的,是不该在小屋外拾回他,不该将自己搅入他与少綦的恩怨情仇。
我区区一介法力低微的散仙,在这些上神的爱恨纠葛里,赔了感情不打紧,这下怕是连命也要赔上。
十三、
少綦醒了,康健更胜以往,封后大典得以继续。
云缪来时风尘仆仆,形容狼狈不说,身上还遍布着深深浅浅的伤口。
我识得那伤痕,是为守境恶兽所伤,同天帝当年一样。
他竟寻去了秘境。
他神色复杂,指腹抚过我额间的朱砂,那是他在奈何桥畔的三生石前为我种下的。
「如此,你便与少綦不同了。」
这是他那日说的话,我听在耳中,记了许久。
人人都将我视作一个缺失灵魂的傀儡,只有他,瞧出了我心中那一点悲凉和失落。
云缪问我,可否心怀怨恨。
他同天帝,连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
他说,他已知晓了一切。
天帝是爱我的。
陨情丹断情绝爱,注定忘却所爱之人,从他忆起少綦而忘记我的那一刻起,便已不再爱她。
云缪说这话,目光紧盯着我的脸。
我唇角牵出一抹笑,「我早就知晓的。」
自他执刀截去我尾指后,我便已想通了这一切。
可是要我如何相信呢,信他千辛万苦寻到秘境出口,却在只差临门一脚之际为了我而放弃时;信他与我相拥在无厌崖上坐看汹涌的潮汐,将刻有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