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他手臂蜿蜒曲折的青色血管，鼓跳到迸裂。

清棠以为他要动手，感受他快要炸裂的胸膛，辗轧着她，一下又一下硬邦邦濒临极限。

却放她躺下，拇指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唇上嫣红，拉好被子。

盯着她，一步步后退，拉门离开。

脚步声远去，消失在门口的一霎。

是萧文菲声振屋瓦的尖叫。

“哥哥，你怎么在清棠房间？”

清棠蓦地坐起。

作为一个清楚萧文菲杀伤力的过来人，清棠的经验就是萧文菲别来。

这一声，要说不是给二楼萧父萧母报警，清棠不仅改姓，还改名，叫智障。

………………

“你看见了？”

萧延非立在走廊与楼梯交界口，英挺的五官半隐匿在阴影中，一片晦沉。

萧文菲刚走下楼梯转角处，闻言撑着扶手探头往他身后看，“哥哥，你这个方向就是清棠的房间。”

萧延非静静盯着她，疏离冷冽，像笼罩在漫天大雾里锋利的尖刀。

在灯光朦胧深处，显得格外有震慑感。

萧文菲畏惧他，讪讪垂下眼。

萧父萧母也走到二楼楼梯口。

萧母披着睡袍，目含惊疑，“延非，你在做什么？”

萧延非敷衍，“有事，先走了。”

萧母眉头一蹙，当即冷声叫住他，“有什么事？”

萧延非仰头，面无表情看向萧父，"父亲，这个家是不是永无宁日？"

他目光寂然的，楼梯瀑布式悬吊的水晶灯亮光璀璨，折射出他眼底又恍惚波涛丛生，怒，恨，躁，晦，悲涩，痛沉，黯淡，消极……

太多了，多到远超出一个人情绪承载的极限。

密密麻麻，真真切切，活生生毁灭成灰，又统统归于极黑的静默。

萧母心头一跳，止不住莫名的慌意，来自一个母亲的第六感，却找不到现实的依托，不上不下，在肺腑浮躁成空中楼阁。

想它落地，又怕它落地。

她退让萌生，“怎么会，你是——怎么了？”

萧延非只看萧父，“是不是？”

萧父搀扶有些颤软的萧母，隔着一层楼的高度，视线穿过稀薄空气，与他相触，“你想安宁，自然安宁。”

萧延非转身离开。

萧母看着他宽阔背影消失在门口。浓夜漆黑的凛冬寒风，吹动他身上单薄衬衣，猎猎如风，从模糊到彻底看不清，看不见，消失了。

萧文菲缩手缩脚上楼，立在萧母身边，“妈妈，哥哥是不是生我气了？”

萧母唇角的笑，勉强又僵硬，“菲菲，你真的看到你哥哥在清棠房间吗？”

楼下。

清棠握紧门把手，手心一股黏潮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