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萋萋。
李韵宁亦是不忍。
那天,悄悄尾随骆淮康上山,叶柏南的墓前有一个女人在烧纸。
叫阿梅。
敲诈勒索罪判了刑,刚释放。
骆淮康问她,她坦白是人间天堂的女人。
自古,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一炷香,一盆纸钱,一颗叶柏南爱吃的石榴,天下之大,唯有阿梅。
李韵宁的心结,蓦地解开了。
世间的孽,花开花落自有时。
。。。。。。
“是出事了。”骆瑾昱沉得住气,稳得住大局,“我安排妥帖了,您放心。”
“你去缅北!”林团长勃然大怒,“缅北是龙潭虎穴,你一个姑娘——”
林蔷薇猛地一撞墙,额头一霎肿了,“我一个老女人,有什么忌讳的,您同意吗?”
“你。。。”林团长拗不赢女儿,屈服了,“好好好,我同意,你别撞了。”
骆淮康引着林团长去北厢房,林蔷薇匆匆离开。
“你鞋子呢。”骆瑾昱一低头,发现阮颜赤脚踩在羊毛毯上。
她佝偻脚趾,全是细细碎碎的硌痕,“没穿。。。”
“是没穿,是丢了?”
保姆在一旁斟茶,“小夫人风风火火冲出厢房,我喊她穿鞋子,她不听。”
骆瑾昱蹙眉,“胡闹!”
结婚十年,姑婆亡故,李韵宁只管骆正修和骆正仪,不管李家了,阮颜地位高,是名副其实的家族主人,骆瑾昱的薪水、分红统统上缴,她虽不擅长管账,但骆瑾昱给足了权力和体面,老宅上上下下的大事小事,一律向她汇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骆夫人,娇养到三十岁,连一块淤青也没磕过,头发丝都是润泽乌亮。
“坐下!”他暴躁。
阮颜骨子里是怕他的。
规规矩矩坐。
骆瑾昱蹲下捏她脚踝,一点点消毒,搽药,“疼吗。”
她摇头,“不疼。”
“鼻尖冒汗了,不疼?”
阮颜老实了。
“活该,疼了,长记性。”他嘴毒,手上动作却轻轻揉搓,“男人和女人心思不一样,男人复杂,女人单纯,我瞒着蔷薇,并非不解风情。她固执,柏文剩下一口气,她也一定去见他,柏文得罪了缅北多少亡命徒,干卧底的,家人、爱人、自己,一辈子无名无姓,暗无天日。”
阮颜喉咙一酸。
“哥哥,那三个卧底安全吗。”
“今天是安全的,明天未必。”骆瑾昱抬眸,阮颜可怜兮兮,睫毛挂了泪珠,他揩去一滴,又滑一滴,“珍珠说,她以后当刑警。”
“嗯。”
“怎么办,哥哥。”
“抚养珍珠,不代表操纵她人生,她当什么,尊重她。”
阮颜继续哭。
“妈妈——”小珍珠抓着小风车,蹿进屋,一愣。
骆瑾昱笑着摸她小辫子,“妈妈担忧小叔叔。”
小珍珠懂得男人女人、结婚生娃了,神秘兮兮揪阮颜耳朵,“妈妈,你担忧大斌叔叔,爸爸和方婶婶吃醋。”
“什么大斌叔叔!你妈妈的绯闻就是你和沈业四处传播的。”骆瑾昱拉住小珍珠,“是柏文叔叔,你满月他抱过你。”
“柏文叔叔帅吗。”
“帅。”
“比爸爸呢?”
“在妈妈眼中,爸爸帅,在陌生人眼中,柏文叔叔帅,柏文叔叔是英雄。”骆瑾昱耐着性子解释。
“爸爸也是英雄,妈妈是母老虎,爸爸有胆量和老虎睡一个房间,是武松。”
阮颜不哭了,严肃质问,“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