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巷在北市商业街东部的一个小巷子里,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只是这条仿古街上的房屋租金可不低,开业一整天了,也没几个病人来。
老张头在这儿待了半天,凭白地替葛宏担心起来。
“小葛,要不,小二那点工资就先别给了,我家里拆迁分了几套房,大儿子还算有出息,不指望小二赚钱,只要他不出去鬼混就行,你这刚开业压力也挺大的……”
葛宏忙着搅拌大锅里的药液,笑着拒绝了:“那不至于,过一段就好了,正好趁着这几天有空,多弄点药膏出来。”
“回头张叔你拿几片回去,腰腿不舒服了都可以贴,这可是我独门秘方,好使。”
张小二在旁边不甘心地抗议道:“爸,我有名字,在外边能不能别叫我小二小二的?”
张老头举起手杖就要揍他,张小二威胁道:“你愿意打就打吧,把我逼急了,明天早上我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爷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张老头又戳了张小二几杆子,才离开诊所。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葛宏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熄了火,让新一锅药液晾一晾。
这时孙教授和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孙教授这次穿着一套蓝色冲锋衣,穿的是运动鞋,鞋帮上还带着些微黄的粘土。
另外两个人的打扮与孙教授也差不多,只是其中一人年纪跟孙教授差不多,但是脸黑些,看上去倒像是常时间在外面活动的老农。
另一个是面容白晳的女孩,她穿着同款冲锋衣,表情沉郁,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马上热情迎上去,笑道:“孙教授,什么风把您这大忙人给吹来了?”
孙教授不客气地带着另外两人去候诊处椅子上坐了,身子往后一靠,看上去很疲惫。
“这是老区,他是个老胃病了,今天又犯了,你给他看看吧。”
葛宏马上请老区坐过去,准备给他把把脉。
这时孙教授不客气地说道:“我这都在外边吹了一整天冷风了,又冷又累,小葛你倒是给泡点茶啊。”
“你这个土老财,不指望你弄点明前雨前大红袍,碧螺春、毛尖总有吧?”
葛宏笑着摇头:“刚开业,还真没准备茶叶,我这不是没有那风雅习惯吗?只能去隔壁便利店先挑最贵的买点应付下,回头我再准备好茶。”
孙教授用手指虚点着他:“说你是土财主,你还真是,看这土鳖样!”
说着,他指着旁边那个黑瘦似老农的老者说道:“小葛,老区的病你给好好看看,老毛病了,吃饭也不规律,有一顿没一顿的,越来越严重。”
葛宏也注意到那位区老面上表情并不放松,像是在竭力忍痛。
葛宏请老区伸手一只手腕,然后随意地问了一句:“孙教授,你们该不会去北三路那个工地看现场去了吧?”
孙教授奇怪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葛宏笑着将三指轻搭在区老手腕上:“听说北三路印染厂原址那个地块挖出来了古物,那地方离这儿就隔了三条街,附近好多人都知道。”
“你再看看你们几个人鞋上的泥巴,大马路上哪儿有?孙教授你这么忙,忽然穿成这样出现在我这儿,不是去老印染厂能是什么?”
孙教授笑着摇头:“你小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老农似的老区似乎烟瘾很大,一只手虽然搭在桌子上任由葛宏给他把脉,另一只手却不闲着,往兜里摸了根烟出来。
“吸根烟行不行?”
“行,您吸吧,反正现在没别的人来。”
得了葛宏的允许,老区便娴熟地用打火机点了,舒服地吸了一口,再深深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