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
谢砚没开口,却闭上了眼睛,神情越发冷硬。
周长史脸都皱了起来,正要再劝,就见有人自假山后头露出头来,朝他摆了摆手。
他抻着脖子看了两眼,这才看清楚是顾清姿,连忙挪着小碎步移了过去:“您快去求求情吧,这都一身血了。”
顾清姿叹气:“你怎么想的?他是北境之主,有理有据的教训自己底下人,哪轮得到旁人插嘴?”
周长史一哽,有些说不出话来,理的确是这么个理,可看着将军们那副样子,他又十分不忍:“都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人,这么罚会散了人心的。”
顾清姿自然知道,可比起隐患,自然还是谢砚的威严更重要。
“不妨事,收拢人心的法子,谢砚是知道的,稍后他一定会亲自去探望这些将军们的。”
周长史面露怀疑:“不能吧,以往可没见他这么懂事过。”
顾清姿想把他的胡子揪下来,这老头怎么净瞎说,谢砚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您老别胡说。”
周长史十分不服气:“怎么能是胡说呢?王爷他那个性子……”
他说着忽然一顿,脸色逐渐古怪起来:“大白天的你就来看热闹,不大合适吧?”
顾清姿一哽,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来看热闹的。”
周长史满脸都写着你继续编:“您什么性子老臣还不知道?当年先皇和太傅在朝堂上争执,您吃饭吃到一半就跑过去了,先皇后带着一宫的宫人都没能拦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行行行,我就是来看热闹的,这有我一个闲人就成了,您老快走吧,该请大夫就去请大夫,该让厨房炖补品就去炖补品,别呆在这了。”
周长史浑然没意识到自己招了人烦,还当是顾清姿贴心,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这就去。”
他颤巍巍走远了,顾清姿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这老头怎么总爱翻旧账,她的很多毛病,早就改了。
将军们很快挨完了鞭子,军正拿着染血的刑具去谢砚跟前复命:“王爷,已完刑,请您查验。”
谢砚摆了摆手:“送回去吧。”
将军们闷声闷气的谢了恩才爬起来,推开搀扶的兵卒,自己拎着衣裳走了,显然是仍旧不大服气的。
谢砚等人都散了,这才叹了口气。
顾清姿不大想在他烦心的时候露面,免得他更烦心,特意放轻了脚步打算偷偷溜走,然而步子刚迈开,一枚石子就“嗖”的一声穿过假山缝隙,贴着她鼻尖飞了过去。
这家伙,耳朵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小时候她爱溜达,总是不知不觉就钻进了犄角旮旯里,引得宫里禁军翻墙下水的去找她,急的脚下生火。
可谢砚不大一样,他找自己的时候,从来不着急,却是一找一个准,但每次都黑着脸,看起来像是她欠了他的。
好吧,现在想起来,大约的确是欠了他的。
他虽然是质子,可也要正经进学读书的,来找她自然要耽误时间,仿佛是因此耽误了不少功课,被夫子骂过好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