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不怀好意地道,“左大人一直想置秦家于死地,莫非与北境那边有勾——”
左安民怒极,“张献,你莫要血口喷人!”
张献低下头,小声嘀咕,“只许你诋毁人家秦家和吕二姑娘,我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你是欺负人家远在天边没法回嘴么?”
左安民欲再辩,新帝抬手,“朕已有决断,爱卿不必多言。”
左安民心中憋气,竖子不足与谋!
张献连忙说,“皇上英明,乾坤独断。”
左安民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恨极,这张献,太难缠了!
南边那位已经很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挑起了新帝对秦家的忌惮,可惜所有的怀疑都被张献一一消除了。
左安民不知道,吕颂梨和谢湛再次隔空交手了一回,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
吕颂梨写那封信,其实是为了预防万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首先,在吕颂梨的推测中,她爹外放是没有什么阻力的。
首先,她爹一直闹腾着要外放,长安城的大人们应该也是巴不得她爹赶紧离开长安城的。新帝大概会顺势而为,他没道理会扣着她爹的。
如果外放之事进展不顺,那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在整个长安官员都想送她爹离开的大势之下,如果说,还有什么人不想她爹离开的,那必然是谢湛无疑了。他肯定是察觉了自己下的黑手了,要是猜不到,他就是不谢湛了。
而谢湛要改变新帝的决定,必然得给个理由,这个理由最好是能扎中新帝心中的忌讳。
一个皇帝最忌讳的,莫过于皇权受到威胁,被分裂。
这个理由再好不过的了,因为秦家武将的身份,本来就一直受帝王的猜忌。
可这个理由又不是那么充分的。肯定还得叠加其他的东西,来给予这个理由一些支持。
偏偏秦家的人丁都在这了,无法扩展。谢湛这会怕是梦里都想灭了她吧?加上此事又牵扯到她爹,故而把她扯上,太正常了。
新帝是个心思深的,多疑的,一般的情况下,他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
但新帝偏偏就放过了秦家,这个结果,有张献从中斡旋的原因,也有吕颂梨对新帝心思的精准拿捏,很多的原因被她糅杂在一起。
首先,是北境不稳,这个消息,是在流放路上,秦晟射中的那两只信鸽,推测出来的。
其次,张献扯出秦家几代人都受过的委屈,就不免牵扯到宋家的前几位皇帝来。
宋墨自己得位不正,难免会将自己与之作比较。就是那句话,秦家历代受的委屈多了,都没说什么,没道理,在他这一朝就反了吧?他肯定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先辈的。
吕颂梨正是拿捏住了新帝那种微妙的心理。
加上这会,吕颂梨得知张献被重用,自身的保皇派势力以及朝堂格局都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无不一表明了咱们这位新帝初步掌握了平衡之道。这个时候,所有忠言逆耳,良药苦口,都是对他的质疑,质疑他的掌控力。
最重要的还是秦家如今太弱小了,就犹如一条被打扒在地上爬着的蝼蚁,你和他说,有朝一日,他能化龙?正志得意满的新帝怎么会相信?
加上左安民与她爹有隙,很难不让皇帝怀疑他是在找理由排除异己。
种种因素加起来,新帝不会动秦家,但是一定会加强对平州的关注,甚至有可能会安排暗卫对秦家进行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