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叫她看:“瞧,都起肉刺了。瞧着人家干的好,搭了一把手,不知道的以为我干了多少呢。”说着就含了莲子在嘴里嚼着,“小五不是差遣你干活吗?怎么?来多懒来了?”
赵德丰摇头,跟着吃了一个莲子,这才道:“你说,我嫁给韩成颂怎么样?”
桐桐嚼着莲子的动作一僵,而后才道:“莲心没取干净,苦的很。好似那一瞬的僵硬只是吃到了莲心而已。
说完这个,桐桐继续摆弄莲子,却不回这个话。
赵德丰知道这意思,不说话其实代表的就是不看好,不必赞成。
她手里把玩着莲子,然后举给桐桐,“我的日子如同这个莲子,外面看着诱人的很,谁瞧着都觉得好。可莲心是苦的!不尝便不知道其中的滋味。人人都夸你善解人意,我就是想问问,我的苦,你可知?”
亲人获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被关的被关,只剩下姐弟三人相依为命。多走一步怕出事,少走一步怕不周到。将来兄弟会成亲,会有自己的日子,我呢?数不尽的日子一个人去过吗?
赵德丰就问说,“你知道那种……在偌大的世上找不到一个可以将心里话摊开来说的人是什么滋味吗?不敢听风声,觉得孤寂的很;不敢听雨声,怕听多了惆怅夜里便不能安枕;越是年节越是想哭,别人笑别人闹,我笑不出闹不起来,就觉得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一眼看到底了。跟着小五忙,等着所谓的功成名就……小五心里不孤单,自然能做她想做的。可我呢?功成名就我是赵德丰,便是什么也不做,我亦是太|祖血脉,罪臣之后,赵德丰。人这一辈子,为生前死后名活吗?”
桐桐叹气:“我以为你会有许多事想做,我以为……你想找一个宽厚温纯的夫婿,而后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
宽厚温纯?不是不想,而是跟那样的人,心里话摊不开!
赵德丰就说,“我……希望有一个人,能不需要我一直假装我是个淑女。”
“韩成颂?”
嗯!
桐桐看她:“他是世孙,你要嫁,老王爷必是不反对!但是……王府不是老王爷的。”
赵德丰就问说,“那他不做世孙呢?他就是个普通的王府子嗣,这个婚事做不得吗?”
桐桐没急着说话,沉吟了好半晌才问说,“你来告诉我,是希望我给你建议,还是希望我去跟皇伯父和母后去提?”
赵德丰看她,“我希望你能说服我,让不要嫁给他。”
这话说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他连世孙都不做了,只因为钟情于你吗?有些事你心里很清楚。可你动心了,我说什么能叫你不动心呢?是因为那个人太好,好到情不自禁?还是你明知道那个人有缺点,可还是坚持要这么选择?若是后者,我说什么有用吗?”
赵德丰怔愣住了,“你说的对,明知道对方不好,可还是要选择,谁能有办法呢?许是我太孤单了?许是我太……想要有个人作伴了?谁知道呢?”
说着就起身,看桐桐:“人就一辈子,对是一辈子,错也是一辈子。你跟四郎用情至真,你们能琴瑟和鸣;大郎与郑家元娘用心至诚,一样能相敬如宾……”而我跟他,是两个背负了太多的孤行者,路太漫长,太昏暗,就是想找个同路人相伴着走一程,不成吗?谁说我们就一定过不好的?
赵德丰起身,“我会过的好的,对吧?”说完,不等桐桐回复,起身就走。
桐桐没喊,也没起身去追。她不是来听谁的意见的,来告知一声,就是说一定拿定主意了。
她就靠在这里,看着赵德丰一步一步坚定的走远了。
会过的好吗?
不知道!
但愿吧!
然后没过两天,韩成颂跪在御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