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屿起身走到会议室, 从手机里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迟疑两秒,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很快接通了, 许敬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喂?”
“我在陇鲜食品的瞿总这儿, ”戚屿已在短短几秒内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眸中暗潮汹涌,语气却是波澜不惊, “你让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许敬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平静,沉默片刻, 才缓声道:“新鸟的CEO杨总告诉我, 你昨天约见了她。”
戚屿:“她传话传得还挺快。”
“司源集团目前的情况, 我大概知道一些, 也听说了王臻栋打算撤资,我猜你会去找瞿总,昨天提前给他打电话, 跟他说了说司源集团的情况,但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帮忙,”许敬一顿, 道,“你还记不记得, 当初你要我收回山雨投资的时候, 我跟你说过什么?”
听到这话,戚屿算是确认了,许敬还真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
——“戚屿,我为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这些不仅仅是投资项目, 每一个项目背后都有你今后可能用到的利益网、人脉网,你说一句收回来就收回来?”
那句话还言犹在耳,但之后司家事发,戚屿不信许敬没反应过来自己当初要他那么做的意义!
覆巢之下无完卵,倘若司源集团在司家撤资后股价暴跌,濒临退市,山雨再有人脉又有何用?
“记得,我还记得,你说我少年心性,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想象中那样重情重义……”戚屿眼皮微垂,复又掀起,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我知道这是现实,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亲自来给我上这一课。”
许敬:“如果这样能让你认清……”
戚屿攥紧电话打断他:“敬哥,如果你让我打这通电话,只是想让我认同你当时说的话,你恐怕要失望了。虽然当初是你给杨晓雪和瞿伟祥投资,但别忘了,你用的是山雨的钱,我今天来找瞿伟祥,并不是一味来求他帮忙,而是来谈合作,合作是有来有往,互利互惠!如果瞿总和你一样分不清主次,那我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我绝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低声下气看别人的脸色!”
电话那头一瞬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戚屿等了两秒没等到回应,便道:“你若是没有别的话想说,我就说再见了。”
许敬还是没有应声,戚屿一咬牙,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戚屿收起电话,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他靠在会议室的门上站了十余秒,望着头顶陈旧的日光灯、排风扇……
他没想过许敬会离开自己,也从没想过许敬有朝一日与自己对立,但这些事却在一件件发生。
刚刚与许敬对峙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在害怕。
毕竟他深知自己还能底气十足地说出“不看别人脸色”,是因为他从小锦衣玉食、前拥后簇,自他有意识以来,父亲的事业就在逐步壮大,是他周身的环境让他形成这种观念。
可如妈妈所言,这世上没有恒定不变的财富,万物盛极必衰,倘若司源集团境况越来越糟,他面临的困境也越来越多,他还能不能做到坚守自己的本心?
……
戚屿赶紧摇摇头,打起精神返回瞿总的办公室。
瞿伟祥抱着个沾满茶垢的玻璃保温杯,正坐在沙发上和楚梦聊天,笑得像个慈祥的老父亲。
戚屿唤了声“瞿总”。
“打完了?”瞿伟祥伸长脖子,赶紧招呼他过来坐。
戚屿落座后,看着瞿伟祥正色道:“瞿总,许敬只是跟我交代了一下他跟你打电话提过司源集团,我猜您也是从他那儿知道我的其它身份的。不瞒您说,司源集团最近确实遇到一些问题,有股东想临时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