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省总督对着干。
谁曾想,王渊不按套路出牌。
根本就懒得审问闹事者,也懒得去找什么证据,直接拿陈、查两家开刀,都不怕自己抄家抄错了对象。
普天之下,哪有这样做官的?
吕英和浙江一众官员,完全被王渊给吓傻了。他们终于彻底明白,王总督脑子有问题,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不可以常理而论之。万一把这条疯狗惹急了,很可能见人就乱咬,于是纷纷退避躲闪。
但吕英退无可退,因为王渊带兵要抄他的祖宅。
这次,得下血本了。
吕英稽首长跪,屁股撅得老高,这姿势代表彻底顺服。额头挨在地面好一阵,吕英终于抬头:“王总制,能否借一步说话?”
“走吧。”王渊冷笑。
吕英背着沾血荆棘,躬身为王渊牵马,从庄园大门进入。
进去之后,王渊突然说:“有话就讲,休得拖延。”
吕英只得屏退左右,低声道:“王总制,五千两银子。”
“你这是贿赂总督?”王渊冷笑。
“一万两!”吕英咬牙说。
王渊笑得更欢:“你这千户很有钱啊。”
吕英哭丧着脸:“三万两!王总制,不能再多了,卑职就这么些。”
王渊眯眼瞧着此人:“听说海宁有盗贼出没,吕千户可知详情?”
“或许,可能有吧。”吕英硬着头皮说。
王渊叹息道:“吕千户,我知道你不容易,可天底下谁又容易呢?皇帝死活要开海,朝廷百官拦不住,我也实在拦不住。我奉皇命来杭州开海,本地士绅官员皆反对,你等武官也来闹事。我心里的苦,又向谁说去?”
吕英噗通跪地:“卑职一定竭力帮助王总制开海!”
王渊点头赞许道:“很好,你起来吧。”
吕英这是走投无路了,杭州官员将他卖掉,他只能死中求活攀附王渊。或许,还能求得一场大富贵呢!
听王渊语气和缓,吕英心头大喜,陪笑着站在马前仰望总督。
王渊又说:“本督虽为文官,但讨贼灭国,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心里其实更向着咱们武将。跟那些窝囊贪财的文官,咱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话让吕英顿感亲近,觉得王总督比那帮文官实诚得多。
王渊再说:“为了开海。本督前些日子,单刀赴会去双屿岛,已经说服陈哒哪归顺。”
吕英大惊:“陈双喜招安了?”
王渊点头道:“陈双喜还是很听话的,他答应进献海船十艘,自己只留两艘。说是想讨个武职,而且盯上了海宁千户的位子。那可是十艘海船啊,本督实在难以拒绝,只能请吕千户让让位子。”
吕英顿时如坠冰窟,那王八蛋陈双喜,居然想用十条海船,换咱海宁千户的职务。难怪王总督这般蛮横,想来早就打算借机行事,把他吕家给连根拔起!
吕英再度跪下,连连磕头道:“王总制,卑职愿变卖家产,献给朝廷五万两银子!”
王渊摇头说:“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海船。”
吕英哀求道:“王总制,卑职真没有海船,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收一点海盗的孝敬银子而已。”
王渊立即冷脸:“收几个孝敬银子,你就能置办这么大的家业,贯通海宁县城的吕衙街,你一家就占了半条街?你当本督好糊弄吗?有多少海船,我全要了,其他一分银子也不拿你的。”
吕英瘫坐在地,两眼无神,痴傻了许久:“卑职只有两条海船。”
王渊笑道:“船上的水手我也要,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你有没有藏私。”
吕英彻底瘫软:“三条船,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