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知会明翙一声。
明翙轻轻“嗯”了一句,便没再说话。
等长平端着炭盆回来时,抱厦内已经空了。
“咦?”
他连忙转头往外看去,只余一片黑漆漆的夜色,却是什么都没有。
“四姑娘怎么就走了?”
随口吐槽了一句,他也没放在心上,时间太晚了,四姑娘今儿受了寒,许是回去休息了,他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主屋。
这会儿,几个婆子已有了动作,喜气洋洋地将热水提到了净房内。
主屋内的窗棂间,很快便多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成了成了!竟真的成了!春山苑就要有女主子了!我得赶紧写信知会长安一声!”
长平心中亦是高兴,实在没想到世子与陆家这位姑娘竟真是天定的姻缘。
先前他还一直以为世子喜欢的是藏在梧桐巷内的苏姑娘呢。
苏姑娘上次伤害了四姑娘,世子也并未重重的惩处她,还在她的苦苦哀求下,让她留到元宵后才离开燕京,如此宽容好说话,可不是世子的做派与冷性。
如今看来,世子与陆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他暗自琢磨着春山苑好事将近,心头美滋滋的,也没注意到不远处黑蒙蒙的角落里,明翙那一闪而过的单薄身影。
……
从春山苑出来,明翙本想去寿春堂看看祖母调查丈夫香一事如何了。
走到半路,想起映在窗户上的那道身影,脑子里所有的弦突然便断掉了,她心神不定,身子疲软无力,便干脆回了新月小筑。
许是被寒风一吹,脑子越发涨疼,她也没力气整理自己,任由厚厚的雪粒罩在发顶,只脱了披风便倒在床上,直接睡死过去。
翌日醒来,耳边响起墨书姐姐的惊呼声。
她眼前模模糊糊的,双眸沉重得厉害,微微掀开眼眸一角,却瞥见墨书姐姐紧蹙的眉头。
“墨书姐姐别担心,我没事儿。”
话说这么说,嗓子却是嘶哑的,又干又涩的疼。
明翙一怔,没了睡意,后背隐隐发痛,她撑着身子想从床上坐起,却没了力气。
“姑娘还说自己没事儿,怎的才一个晚上,这病看起来又严重了?”墨书没好气地探了探自家姑娘滚烫的额头,又发现姑娘睡的枕上隐隐有一块儿湿润的地方,像是被什么打湿了,她心下一惊,怕是自己伺候不周,急忙将姑娘扶起来,“姑娘,这是?”
明翙没反应过来,靠在枕上,闭着眼。
墨书也不敢耽搁,先让楼小河去请姜大夫来,又赶忙叫丫头们进来将床褥都换了新的。
等明翙再睁开眼时,便是墨书坐在床边眼眶红红的担心模样。
“姜大夫说了,姑娘体虚气弱,思虑过重,肝气郁结,血气不足,更不可再受寒气,不然日后还有的是苦头吃,若不仔细将养,拖累了身子,以后只怕是很难生养。”
明翙静静地听着,苍白一笑,握住墨书冰冷的小手,宽慰道,“姐姐哭什么?不过是我昨儿不小心将雪带到了屋子里,与姐姐无关,姐姐别自责,再说这儿冷我还受得住,明儿起,我一定好好养着自己,你也别太担心了。”
“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墨书自责的红着眼,抽噎了一声,抬起头,“姑娘昨晚还出去了?”
明翙含糊地“嗯”了一声,转移话题,“也不知寿春堂祖母审得如何了。”
算算时辰,她起来得不算早,天边已经彻底亮了,只是窗外依旧笼罩着白雾,清冷的雾气里,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比起昨儿,今日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