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倦怠地往后靠。
阖眼后,那?些相处的?过往如走马观花浮现。
她躲在廊柱后鬼鬼祟祟的?样子。
她站在石榴树下,捧着桂花糕讨好的?样子。
她穿着烟紫长裙站在客栈楼梯口,歪头问?他好不好看的?样子。
还有她在榆水村小院里,对老人说?“岱梁的?官不管你们,京城的?裴大人管,他是好人。”
她顶嘴,她生气,她胆大包天,甚至在昨夜,她还亲了他......
裴沅祯自己也诧异。
他活了二十多年?,以前种种他分毫没印象,竟只记得了跟她的?点滴。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一个女?人而已!
走就走吧,何必在意?
裴沅祯试图将那?些点滴画面从脑海里丢出去。
他揉了揉额头,随后起身走去墨韵堂书房。
平时若是有烦心事,他就会写?字,大抵能慢慢静下心来。
今天也如此,他只需一副字必定能忘记她。
“研墨!”他厉声吩咐。
侍卫愣了下,小心翼翼询问?:“大人,沈姑娘走了,属下去喊个伺候笔墨的?过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忽地,裴沅祯心里的?火气升到顶点。他转身拔出侍卫的?刀,架在他脖颈上。
侍卫惊恐地望着他:“属、属下知错......不该提、提这个名字。”
裴沅祯满脸戾气,刀尖只需轻轻一划,这人就会死在他面前。
以前,若是写?字也不能静心,他必定要见血。
他身体?里某种恶劣的?东西在堆积、咆哮、狂欢......
杀意在眸子里闪现。
就在这时,奚白璋跑过来。心下大骇,硬着头皮上前劝阻:“你消消气,我听说?你又受伤了?来来来,动?怒对身子不好,我且看看你的?伤。”
裴沅祯强行压下身体?里那?股暴戾,敛下眼睫。
将刀丢给?侍卫,侍卫立即腿软地退出门。
“你说?你,用计就用计,干嘛非得自己以身涉险?”奚白璋放下药箱:“况且你大费周章布局,最后还是让谢芩给?逃了。”
此时此刻,他得赶紧说?点正事让裴沅祯冷静下来,否则今晚怎么都得死一两个人了。
裴沅祯没吭声,坐着一动?不动?,任他查看伤口。
奚白璋先是看了他肩上的?伤,蹙眉啧啧:“谢芩下手够狠,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新肉被他搅得稀烂。”
“你不疼?”奚白璋说?:“居然还能忍着去宫里待了一整天。”
“还好我回来,不然你忍到明天伤口发脓可就不好了。”
他用镊子一点一点地将搅烂的?肉挑去,有些还连着活肉,他也一律扯断。
如此动?作若换做旁人定会疼得鬼哭狼嚎,而裴沅祯却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眉头都不皱半分。
他沉默而坐,一动?不动?,满脸谁惹我谁就死的?郁气。
奚白璋清理好死肉后,又给?他细细消毒,撒上药粉帮他包扎起来。
随后又看了看他后背的?剑伤。
剑伤是他故意派人所刺,刺得不深,倒还好。
奚白璋忙完后,边收拾东西,边嘱咐:“你这小半年?来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如今回京了就好好养养,别仇人还没死你就先熬不住了。”
说?完,他起身欲走。瞥他这副被女?人抛弃要死要活的?模样,本想劝两句。
最后还是算了,摇头出门。
.
奚白璋走后,裴沅祯也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