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明淳帝端坐在龙椅上, 因受头疾之苦多时,他脸色苍白,眉心不展, 瞧着就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好在那身龙袍一穿,帝王的威仪仍是让人不敢直视。
司礼监的太监们分立在他身侧,视线低垂, 噤若寒蝉,其余宫人们早已被摒退,显得大殿越发空旷。
李睿目不斜视地大步走进殿内,到白玉阶下立定, 声音响亮:“儿臣见过父皇。”
楚王李睿与其他皇子不一样,常年在军伍之中, 龙精虎猛, 明淳帝还多次夸他有先祖之风, 若在乱世必然能疆场驰骋、大展宏图。
只是现在的大旻无心开拓疆域,致使他无用武之地。
明淳帝两手撑在膝盖上, 微微往前倾身, “楚王来的正好, 秦王刚刚说到在金陵近郊的事, 左峰营冲撞秦王车队这事你可知晓?”
“儿臣知晓此事,左峰营的副统领进城后就派人同儿臣说了,因为犯人穷凶极恶, 怕伤及无辜百姓,左峰营不得已只能痛下杀手,幸好四弟的护卫没有添乱, 左峰营才将犯人全部剿灭。”说着李睿单膝跪地, 抱拳道:“丢失的佛骨也在一家客栈里搜到, 都是儿臣无能,让皇祖母受到了惊吓,等皇祖母身子好些,儿臣再去请罪。”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情真意切,让人都不好怪罪于他。
毕竟左峰营追查犯人一事是明淳帝自己下的旨意,而李睿也非左峰营的统领,只是暂领左峰营追查犯人。
更何况将在外随机应变是常有的事,左峰营的人怎能料到犯人逃窜的方向正好是秦王殿下来的方向?
所以此事如何也怪不到他头上。
明淳帝点头,又开口道:“秦王羁押了几个秦州的官吏上金陵,本是要交由刑部审问有关水坝决堤之事,可是却被左峰营误杀了,此事你又怎么看?”
“秦王竟然私自缉拿官吏?”李睿惊讶地耸起眉。
饶是藩王在自己的藩地上也没有权利去动朝廷的命官。
官员犯事应当交给属地的按察司调查处置,断没有擅自带出州府的道理。
一无权,二无理。
所以李睿才一下抓住这个错处。
李策转过身,对明淳帝道:“儿臣去往秦州之前,就与父皇商议,秦州的水灾要救,水灾的原因要查,秦州虽为儿臣封地,却也有诸多不便,是以父皇特许儿臣以东宫之名,方便行事。”
明淳帝‘嗯’了一声,“是朕允的。”
李睿微微抿了下唇,望着明淳帝眼眸越发幽沉。
“水灾发生后,秦州上下官吏皆消极办事,既无人追查决堤缘由,也故意拖延不救,这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死伤上万,儿臣以为秦州官官相庇,查不出什么来,唯有交到刑部才能查明真相。”
谁不知道秦王与刑部上下关系密切,交到刑部也不就等同于交给他自己。
李睿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佯装恍然大悟,思忖片刻又道:“父皇,左峰营一心只想为父皇分忧,并不知道秦王的队伍里有如此重要的嫌犯,这刀剑无眼,谁能预料,再说了,既是重要的嫌犯,秦王应当仔细护好……”
李睿声音小了下去,心里也泛起了疑惑。
左峰营得手如此顺利,倒也有些出乎他意料,原本他以为秦王的护卫多少也会抵抗一下,届时场面大乱,也就不好说人是死在那一方手里的。
但是这次秦王护卫没出手。
反倒像是门户大开,让他们进来烧杀抢掠了一番。
“楚王说的不错,此事也有秦王看护不周的缘故。”明淳帝左右看了看两个儿子,浑然是一副两不相帮的模样。
“是。”李策拱手,淡声道:“早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