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传来几道沉重的脚步声,是小太监提了热水过来。
华阳暗暗吃惊,这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推开陈敬宗,华阳快步去了内室,一样样取下头上的首饰,将凌乱的长发通顺,装成为沐浴做准备的模样。
陈敬宗打开次间的门,他回到榻上,舒舒服服地靠着,反正也要等华阳洗完才轮到他。
朝云、朝月进来了,后面跟着吴润。
见吴润看向南边的窗户,陈敬宗才忽然想起来般,伸手将那一排窗帘拉开,放进阳光。
吴润的视线扫过他松乱的衣襟,再低垂下去。
华阳出来了,如瀑长发披肩,双颊红透,妩媚远胜平时。
见到吴润,华阳难免也有几分别扭。
按理说,宫里的太监伺候妃嫔更衣的都有,华阳耳濡目染,也早已不将太监当男人看。
可真正触碰过男人的身体,再看吴润那长身玉立的身影,与陈家的几个文人瞧着并无太大差别,华阳就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般自在地与他相处。
行至堂屋,华阳温声对吴润道:“公公,我出嫁已有一年多,习惯只叫朝云她们贴身伺候了,以后公公专心帮我打理宁园诸事,每日上午过来议事便可。”
吴润笑道:“是,公主长大了,有朝云她们贴身照料,奴婢也放心。”
话毕,他行礼告退。
朝云、朝月跟着公主去了内室。
朝云小声问:“公主让吴公公专管外务,是不是怕驸马爷吃味?”
华阳:“与驸马无关,只是见多了宫外的男子,冷不丁瞧见他,我下意识地就把他当了外男看。”
朝云懂了,朝月也附和地点点头。
宫里太监那么多,吴润的身形与外表,都算是最出挑的那一拨,好多宫女都暗暗倾慕于他呢,但吴润从十八岁开始伺候公主,到前年公主出嫁,一直伺候了十三年,漫长的岁月里,吴润眼中仿佛只有公主一人,无论公主磕了碰了,吴润永远是最先冲过去的那一个。
可惜公主终究是要出嫁的,公主有了驸马,尝过了男欢女爱,待身边太监的心态也变了。
希望吴润不要误会吧,无论如何,主子与他都有十几年的相处情谊,那份信重绝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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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陈敬宗出来沐浴时,他几间屋子逛了逛,再去院子里瞧瞧,都没有瞧见吴润。
沐浴结束,陈敬宗找到坐在琉璃窗边晒头发的华阳,问:“你身边那个玉面公公怎么不见了?”
华阳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眼也不抬地道:“他有更重要的事做,让他待在内宅,乃是大材小用。”
陈敬宗沉默。
华阳瞥他一眼,说起夫妻俩的事:“今晚你睡次间。”
陈敬宗马上皱眉:“为何?”
华阳哼道:“进城前你在马车里口没遮拦,得罪了我,我当时暗暗发誓,今晚若让你进门,我就不是公主。”
陈敬宗:……
他口没遮拦的次数多了,以前怎么不见她发誓?
无非是换地方了,还多了两百个侍卫,便找借口跟他耍威风。
半晌,陈敬宗心平气和地道:“行,这次我听你的,下次你得罪我,我也发个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