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对着雷宏落了座,雷宏安排秘书沏新的茶上来,而后上下打量了戚屿一番,笑道:“我昨天跟你父亲已经见过一面,听说你拒绝了我的提议?”
“是,雷总,很感谢您对司源集团的关注,也谢谢您在这时候愿意对我们伸出援手,但是很遗憾,我实在没办法答应您的交换条件。”戚屿十指交叉,谦逊地望着对方,努力让自己把对方当成类似父亲这样的角色来缓解压力。
雷宏微眯了一下眼睛:“为什么?美薇莲秀这种平台所需的技术深度,我在中达随便帮你们找一个都能替了苏竟,但我给你们提供的帮助,你们现在却并不是随便能求到的,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决定只是意气用事?”
戚屿不答反问:“既然您说中达随便找个技术人员都比苏总厉害,那您为什么非要他回中达呢?”
雷宏端着杯子呷了口茶,说:“你应该知道我跟他有一些旧恩怨……”
戚屿:“外界都说苏竟背叛过您,这背后的真相我不大清楚,如果传闻是真的,苏竟后来创建公司,跟中达竞争失败后,背着一身的骂名沉浮多年,现在来到我们司源集团,几乎可以说是换了个行业,如今所从事的工作跟原本的领域毫不相干,再也不会威胁到您,您为什么还执意要他回去,甚至不惜从集团层面向我施压,要让他再次承受事业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雷总,恕我无礼,但无论您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觉得这么做都有点欺负人了。”
雷宏眸光一凛,眼睛如鹰隼般注视着戚屿。
戚屿没被吓住,边上的叶钦如已经被吓得冒了身冷汗——这戚屿初生牛犊不怕虎,雷总说一句他能顶十句,还说对方欺负人,简直不要命了!
“呵,到底还是个孩子,”雷宏跟自己的秘书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戚屿,调笑般道,“这商场上,谁有权力,谁的拳头更硬,就是谁说了算,觉得‘欺负人’,那是小孩子才有的想法。”
叶钦如怕戚屿再说什么话得罪大佬,赶紧在桌下挨了挨对方的膝盖,提醒他谨言慎行。
可戚屿却恍若未觉,他回想了一番傅延昇的分析,看向雷宏,继续道:“雷总,传闻您曾把苏竟当亲儿子栽培,在您眼里,我们确实都只是不懂事的孩子,可孩子也有孩子的志气与坚持。我既然招了苏竟来我这儿,就要对他负责,如果我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了,怎么做公司?雷总您经营中达这么大一个企业,应该比我更懂得人心的重要性吧?”
雷宏皮笑肉不笑地问:“所以你这是说什么都不答应了?”
“是,”戚屿一鼓作气往下道,“您刚说我现在的决定只是意气用事,我也知道,放弃您这次帮助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遗憾,这商场尔虞我诈,瞬息万变,如果司源抵御不过这次危机,可能资产缩减、节节败退,美薇莲秀也可能做不到行业第一,但我想,这世上总该有让人宁愿抛弃财富也要守护的东西,比如人的追求、道义、信仰与真情……”
雷宏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眼前的青年薄唇张合,看着他缓慢却掷地有声地说出最后一句:“雷总,我还年轻,我想意气用事,希望您可以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