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湫十落单的这几日,妖族队伍被困在这座叫垣安城的地方进退两难,这座城彻底颠覆了鹿原秘境的认知,甚至可以说,跟所有他们进来前想象过的和长辈们口中亲身经历过的画面全然不同,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死气沉沉变成生机勃勃,杳无人烟变成家家炊烟。
清晨,垣安城高高的酒楼里,人站在窗台边自上而下俯视,可以将下面车水马龙的热闹场景一览无余。宋昀诃和秦冬霖在桌前坐着,前者神情凝重,后者纯黑的眼瞳中寒意几乎已经沉得要溢出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不耐和躁怒。
伍斐和陆珏现在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安抚他和宋昀诃。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好在他们两人深知自己身上的责任,也都能够沉着冷静处理眼前的局势。
“所以说昨晚冬霖那一剑,其实划破了这座城的幻象?”伍斐将扇子一收,再展开,不疾不徐地扇着风,“我还以为他是情绪失控才斩出了那一剑。”
宋昀诃用力地摁着额角,语气尚还维持着往日的清润:“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局若是破不了,我们能有多长的时间在这城里耗?”
最后,所有有实力的队伍,肯定都会在帝陵前会和。
他们不能在这种地方耗费太长的时间。
“所以说,整座城其实是一个被人布置出来的巨大的幻境,而幻境里我们看到的这些人与物,其实是古时中州的模样?”陆珏伸手抚了抚下颚,若有所思地问。
宋昀诃面色凝重地点头,他这几日着急又担忧,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脸色并不算好看,难得有些沉不住气,他道:“冬霖是头一个察觉出来的,只是我们一直拿不准该如何破局,昨夜子时,冬霖用秋水剑尝试了一下,幻境被斩出了一道口子,但很快又愈合了,今日晨光出现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
伍斐听完,也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手掌撑在桌面上,皱眉,道:“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五百个人总够了?”
“问题是,如果这是哪位前辈特意设置的关卡考验呢?”陆珏恰到好处地开口。
他们来之前,就曾听经历过鹿原秘境的族中长老、家中长辈说起,从他们踏进鹿原秘境开始,就有很多看不见的存在在观察他们,他们发现遗迹,寻找传承的时候,传承也在选择他们。
像这种他们并未主动寻找踏入的小世界,将所有人卷进来,却明显的没有伤害之意,大概只有一种情况。
——制造出这个幻境的主人在暗中考验他选定的继承者。
这是一件好事。
“我昨日出剑,以为这座城的城主会对我出手,但并没有。”秦冬霖终于出声,他手指骨节分明,随意搭在桌沿边,玉一样冷白的质感,他扫了几人一眼,道:“接下来,那位城主要现身,主动提出见面了。”
秦冬霖看问题,总是十分犀利的一针见血,偏偏耐心又不好,别人尚还半知半解接连追问的时候,他却已经不想解释了。
但事实证明,他说的话往往是正确的。
这日傍晚,绚丽的夕阳彻底沉下去,天边还渲画着锦羽般的七彩色泽,这是一天中最温柔最美好的时刻。
两位从侍进来,朝着秦冬霖和宋昀诃等人拱手,毕恭毕敬地道:“城主有请几位公子、姑娘前往春杏楼一叙。”
那位管事的目光在秦冬霖、宋昀诃、伍叡伍斐以及流夏等人的脸上划过,意思已经明了。
那位城主想见妖族队伍的几位领头者。
“带路。”秦冬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站起身,声线极淡,压迫感十足。
他们住的院子在城东,春杏楼坐落在城西,两者相隔按说不近,但跟在那管事后面,就跟走了某条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