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深秋,水上风凉,故而,大家并没有赏河景的兴致。秦凤仪这一路上,除了念书就是想着与阿镜妹妹的亲事了,时不时就要与方阁老打听一回京城人定亲的风俗。方阁老都感慨:“阿凤这想成亲想的,都快魔怔了。”
方阁老还是得说他:“赶紧用功,你这九十九步都走了,别折在这最后一步上。”“方爷爷,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秦凤仪不论何时都是自信满满,“这是九月中了,到春闱还有五个月,我这文章,还能有个大进境。放心,一准儿没问题的。”秦凤仪与方悦用功念书,秦太太就负责给俩孩子滋补,每天一盏燕窝,三天一盅首乌汤,另外鸡鸭鱼肉、海陆奇珍不断,便是方悦都给秦太太补得血气充盈,还隐有圆润迹象,他可是受不了顿顿喝母鸡汤了。秦凤仪一向是给啥吃啥,晚上还要宵夜,就这样,还说晚上睡觉小腿抽筋给疼醒了。秦太太心疼的,母子俩坐一处,她便俯身捏捏儿子的小腿,问:“还疼不?”
“昨晚琼花姐姐给我揉了好久,还是觉着发酸。”
秦太太道:“这是长身子的时候,滋补不够,就容易抽筋。”待到码头,又打发人去岸上采购羊羔肉,给儿子炖当归羊肉汤。
要说秦凤仪有多么被溺爱,以往方悦去秦家的时候少,多是秦凤仪过去方家念书,顶多听方灏嘀咕几句什么“小时候先生打他一戒尺,秦老爷回头就找先生理论,先生都怕了他家”之类的趣事。这一路北上,方悦可是看得真真的,秦家这对夫妻是如何宝贝自家儿子的。非但舍得花钱,还有那叫一个细致,秦凤仪都这么大了,晚上踹几回被子,秦太太都要细细地问过丫鬟。方悦私下与祖父说话时都说:“真是个小宝贝。一顿饭少吃一口,秦婶婶都要问半晌,是不是不合口啊,还是没胃口啊。”方悦都觉好笑。
方阁老笑道:“小户人家,且唯此一子,焉能不爱重的?”
被家里这般宠爱,秦凤仪读书却是较方悦更刻苦三分。偶尔方悦晚上休息前出去方便,都是见秦凤仪屋里灯还亮着,方悦对秦凤仪还真是佩服,想着,别人只看到凤凰公子未弱冠便已是举人功名,谁又见到凤仪如此用功苦读呢。
这一路半个月,秦凤仪除了思念阿镜妹妹的时间外,基本上都用来念书了。
待到得京郊码头,他这刚一下船,就见到侯府大管家,怪惊讶地道:“你怎么来啦?接谁哪?”
大管事已是给方阁老祖孙见过礼,过来给秦凤仪打千行礼,笑道:“小的昨儿就来了,想着公子一家该到的,昨儿没等到。今儿一大早就过来了,奉老太太之命接公子一家过去安置。”
“不用不用,这回可不能住到侯府去,我爹娘是过来提亲的。哪里有亲事未提就住亲家去啊。”秦凤仪将手一挥,“你回吧,回去跟祖母和阿镜妹妹说,我把我爹娘安置后就过去,等我到了,再商量大事。”
大管事能在侯府当差,自然也是明晓规矩礼仪的,这么一想,秦公子说的也在理。大管事又给秦老爷、秦太太见过礼,笑道:“小的带了许多车马来,可帮着公子拉行李。老爷、太太一路也辛苦了,先到车上休息一二吧,丫鬟们已是备好茶水。”
秦凤仪一笑,拍大管事肩头一下:“有劳你了。再给我租些车辆人手,我这里把聘礼都带来了。还有一百坛好酒,寻仔细人手,切不可摔了东西。”
大管事应声是,连忙下去安排了。
秦凤仪让先搬方家的行李,随后方悦把方阁老扶上车,与方悦道:“阿悦哥,你也赶紧上去吧。我安置好后打发人过去,给你个信儿。”
方悦道:“成。这码头上风大,把事交代下去,你先与叔叔婶婶回城歇一歇才好。”秦凤仪应了,送走方家,秦家有大管事孙渔看着往下卸东西,又有侯府大管事帮忙,很快将东西卸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