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不与常人同,清廉、铁面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全刑部也就许郎中能跟他处得来。估计刑部做此安排是想三殿下看郑郎中不顺眼,直接把人羞辱出个好歹,那么,三殿下在刑部的差使也就可以结束了。
估计刑部大部分人都这么想,结果,郑郎中倒是跟在三殿下身边挺好。三殿下既没有发作郑郎中,郑郎中也挺安稳。
许郎中除了爱占小便宜,还爱打听些小道消息,他跟郑郎中住的也近,这不,早朝路上就在郑郎中耳朵根叽叽喳喳的唠叨一路。
直待进了宫,许郎中在等侯早朝的屋子里寻了盏热茶,掏出袖子里的胡饼,开始就着茶水吃饼,这才消停起来。
郑郎中则是寻得一坐,闭目养神顺带寻思朱家的案情。
朱老爷的遗嘱究竟是怎么丢的?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孰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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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后,穆安之身畔一向是鸟兽绝迹,郑郎中快走追上去,“殿下,鉴别司那里今天就能把证物的鉴定给我们。是不是宣帝都府保管证物的官员吏员过来问讯?朱老爷的遗嘱凭空不见,他们断脱不了干系。”
“也好。着人去宣他们到刑部接受讯问。”穆安之与郑郎中说着官司的事,便没让郑郎中骑驴,令郑郎中同他共乘一车,在车上继续商量案情,“跟陈府尹打声招呼,除了涉案人员,还有帝都府正管刑名的通判,另外帝都府刑房诸人,分批次过来帝都府录口供。”
“是。”郑郎中恭敬应下。
与大部分人对穆安之的观感不同,郑郎中所觉着穆安之好相处。尤其他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做事一板一眼,在穆安之这里反是有种如鱼得水之感。
郑郎中一到衙门就去忙了,整个上午刑部都在涉案人员问讯中度过。穆安之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口供,直接吩咐,“在大牢里寻两个单间,刑房刘司吏还有遗失朱景遗嘱的李胥吏先住这儿吧,他们事涉大宗遗产案,待案情查清,再放他们出去。”
郑郎中一板一眼的说,“殿下,刑部牢房一向紧张,现在前三品高官都没单间可享,怕是没有单间。”
穆安之望着郑郎中,郑郎中的眼神中有一种强烈暗示,穆安之点头,“成,那你看着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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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郎中亲自安排的,死囚牢里,里头都是带镣靠的重犯。那阴惨惨不见天日的地牢,充斥着各种久远的鲜血与潮湿的腥臭,偶尔墙上挂着的油灯照亮微弱的一方区域,每一间的牢房都用密集的腕粗的木棍钉紧,这种阴暗的牢间,里面的人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出模样,只是偶有一丝刑具上黑铁的反光,抑或是犯人阴亮的眸光。
李胥吏的腿越走越软,还没到他的牢间,已是面条般瘫软在地,后面立刻有牢头一捏后颈将他提起来,骂骂咧咧,“都到这儿了还装什么娇小姐。”
李胥吏踉跄着脚步追上郑郎中,一把抓住郑郎中的衣角,哀求道,“大人,小的虽有保管不慎之罪,也不至于就发落至此啊大人!求大人明察!”
“想什么哪。不过是现在案子未结,留你们在刑部多住几日罢了。”郑郎中轻描淡写,言语间不带一丝烟火气,仿佛身处之地并非森冷地牢,而是款待贵宾的雅舍,“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们住,委屈你们暂住几日,待此事查清楚,你们若是清楚,自然能还你们清白。”
说话间,郑郎中走到最深处牢间前,对牢头示意。牢头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牢门,将二人连推带搡的塞了进去。
刘司吏也再沉不住气,连声哀求,“郑大人郑大人,有话好好说,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胥吏点头机似的在一畔点头,“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
“该问的都问了,等着后续案情吧。”郑郎中施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