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衙来人之前, 小锦里已经乱作一团,尖叫声连连。
这样的凶杀案并不常见,此处大多数人为此恐惧并觉得晦气。
徐清圆被晏倾从地上扶起来, 她手臂痛得厉害,眼眶睫毛都沾了泪。
混乱中,晏倾并不看周围情况, 只在人乱糟糟跑动间,将徐清圆好好护在怀中。他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哪里弄伤了?”
即使此处人注意力并不在二人身上,徐清圆面容也微微红了。
但与此同时, 徐清圆心尖沾了点儿蜜水, 有些甜。
自出事以来, 她便被晏倾好生生地搂在怀中, 他又是问她又是给她擦眼泪,还轻声细语哄她……她并没见过他对其他女郎是否也这样呵护, 但是这般呵护的态度, 确确实实让她窃喜。
他明明是那么厉害的大理寺少卿, 来这里查案。当真死了人, 他却还没来得及看,只顾着问她。这样的郎君, 徐清圆如何抵抗?
所以情由心生, 明知不可以,窃喜不由人。
徐清圆眼泪擦干后,将擦伤的手藏好。她向晏倾摇头, 表示自己没事:“郎君, 死的人便是‘无名君’, 小锦里的主人吗?”
晏倾回答:“我不知……”
旁边一个哆哆嗦嗦的中年男人声音插入:“这位小娘子说的不错, 这就是小锦里现今的主人。小锦里的主人都叫‘无名君’, 戴着面具不以真容视人,只有木言夫人和他交流。
“这小锦里不吉利啊,两个月前刚死了一个前任,现任如今也跟着死了……我看啊,说不定是冤鬼作祟。”
晏倾漆黑眼中光微微流动,波光潋滟。当旁边那个声音硬凑过来搭话时,依偎着晏倾的徐清圆,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僵了片刻。
但是晏倾面上不显,他只是仰着头看那吊死的人:
死的“无名君”,是一个少年身型的面具人。血从脖颈上缠着的纱幔向下流淌,他死的方式必然很惨,而滴滴答答的血珠,又彰显他刚死没多久。
徐清圆见晏倾没有搭理陌生人的意思,她主动侧头代替他望去,见与他们搭话的,是一个携女同行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这人眼睛小,滴溜溜转着,精明十分。而他看到徐清圆时,眼中光怔了一下,惊艳之色停留许久。
这女子哪里像是这里的常客?非但不像,她说话还柔声细语:“为何说冤鬼?这楼里以前也死过人吗?”
中年男人回神,第一反应是一脚踹开他脚边那个跪着捡盘子的侍女:“那我不知道。但是小锦里这样的地方,让这么丑的女人伺候我,还叫什么‘媚娘’……”
他一脸火气:“楼里美人都死了吗?现在死了人也活该!”
徐清圆为他的粗鲁而蹙眉,但是当他随着中年男人的目光,去看那个跪在地上的侍女时,也吃了一惊。
那哪里是什么侍女?分明是一个丑巴巴的老妪。腰背弓着,整个人抬不起身,好不容易扬起脸,眉眼皆耷拉着,十分没有精神。除此之外,她脸也长得不好,额头与眼角都有疤痕。
粗糙,邋遢,枯瘦。不加修饰的老妪,无怪被中年男人骂“丑女人”了。
徐清圆又去看楼中其他人,但是不等她看分明,县衙的人就过来,将出事的小锦里包围了。
客人们围在一起抱怨连连,晏倾二人不和其他人挨近,却也站在一旁观望。徐清圆仰头寻找风若二人时,见那位艳光四射的木言夫人提着裙裾下了楼,在楼中其他女子的簇拥下去和官衙来人说话。
衙役腰下佩刀,过来勘察尸体。
他们让客人们散开,将吊着的尸体放下来,聚在一起说话,时而抬头看二楼,时而对周围人指点轻语。而木言夫人则拿著名帖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