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说着拿绳子在林微身上缠绕,林微本因为沈岸在身边,心里并不紧张,可当绳子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
绳子一圈一圈在她身上捆绑,那莫名的恐惧感像暴风雨前浓密的乌云,笼罩着她。
绳子明明不紧,可她感觉到无比窒息,像被一条巨蟒勒紧了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呼吸,脑袋变得昏沉。
昏沉中,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却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像是洪水猛兽,还有女人凄惨的叫喊。
她说:“微微,我要打死你,打死你,你就不会哭了,他也不会再害你了。”
她说:“这是个畜生!畜生让我生不如死。微微,你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林微浑身都很痛,犹如被打得皮开肉绽丢进盐水里,她一直被泡着,泡了好久好久,钻心的疼,刺骨的疼,可她的嘴被堵住了,她发不出痛苦的声音来。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来:“微微,那个畜生不喜欢你血肉模糊,如果我不在,你就弄伤自己,你要不弄伤自己,我就打死你。”
女人阴寒的笑着,扬起满是荆棘的藤蔓抽打她……
林微好痛,她却不能动,无穷无尽的恐惧感从她心底深处倾巢而出,有女人的呼救声,有孩子的哭泣声,有男人的淫笑声,还有……赤裸裸的身体在她眼前晃动……
这一幕她记得,在她脑袋撞在玻璃茶几上的时候,那些丑陋不堪的东西全部从她记忆深处无情地钻出来了。
痛苦和绝望接踵而至。
那些伴随林微到高中的耻辱记忆,到底还是没能放过她。
儿时她无意间撞到她爸妈上床,她那时不懂,还跟她妈说起她记忆里男人的事情,她妈打了她一耳光,说她下贱,她那时甚至不知道下贱是什么,只知道不能说这些,说了会挨打!
她在学校打人后自残,老师问她原因,她不敢再提男人的事,只敢跟老师说有女人打她,老师却让她变成了被孤立的对象。
自此她什么都不敢告诉别人,直到高中,她和文清被性骚扰,她问文清,如果经常看到这种事的人会怎么样?
文清告诉她,都是死变态。
她不想变成变态,所以她吐了,恰逢那天学校统一安排生理卫生课。
各种词汇钻进她的脑子里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记忆融合……
她那晚没回家,在外面流浪,没人找她。
那时汹涌的恨意让她憎恨她父母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她憎恨那对男女带给她的伤痛和侮辱,她憎恨自己活着……
她认可了她妈对她所有恶毒的辱骂,她想这样的她死了才是最干净的,她觉得那个女人说的对,死是解脱。
所以她从一栋废弃的三楼楼房上跳了下去。
可她没死,只是摔晕了,她趴在泥土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她仿若得到新生,她成功忘记了最不堪的记忆,她再也不会去憎恨任何人,她变得很平静。
可前几天头部的撞击让可怕的回忆苏醒,她想逃避,试图催眠自己在她身上没有发生过任何痛苦的事情,她也没有无法摆脱的家人,她想忘了所有不好的事情,再次新生。
此时此刻那些肮脏的记忆如洪潮把她淹没,冲刷着她每一寸肌骨。
林微彻底绝望,她觉得自己变得肮脏,像在腐肉旁的苍蝇。
她很想保护自己,想像疯女人所说的那样弄伤自己,可她被束缚了,剧烈的挣扎让她痉挛,她听到有人在喊她“微微”。
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不可能那么温柔,她是血腥残暴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