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初步的规划,“首先要确定迁徙队到达的具体时间,才能尽最大可能保证不被发现,知道的信息越精确越好。你也必须从现在开始养好身体,你太瘦了,先不说跟着南下的路上有多艰苦,你这个样子,能不能逃出去都不好说。”
贺松明没想到阮陌北已经开始帮他分析起来了,他哽了几秒,忍不住道:“你就没有想问的吗?”
阮陌北反问:“你是指什么?”
贺松明抿住唇,不吭声了,他低下头,解开了手臂上染血的纱布,被他亲手割下一块肉的地方新生的肌体已经长出,是淡淡的粉白色。
“这就是你的天赋吗?”阮陌北伸出手,指腹轻轻碰上那里,“你才是这里真正的医生。”
“我不是。”贺松明把袖子拽下来遮住手臂,低着头道,“我只不过是个会呼吸的工具。”
“可你的确救了那个人。他们会感谢你的。”
“他们只当我是怪物!”
眼看贺松明又要抑制不住情绪,阮陌北赶忙转移话题:“伤口还疼吗?”
“早就没感觉了。”贺松明吸了吸鼻子,旁若无事地重新抬起头来,只是眼眶有一丁点泛红,“有吃的吗?”
“只有这个。”阮陌北再次把保温桶端过来,贺松明满脸抗拒地向后躲了躲。
“你多少得吃一点,食堂这个点应该早就没东西了,长身体的年纪也不能光吃那些素菜。不是答应了我要好好养身体,为计划做准备吗?”
“我不吃肉。”贺松明撇过脸去,“好恶心。”
“没有那么夸张吧。”阮陌北笑了笑,他打开保温桶,故意深吸口气,赞叹道,“好香,真的不尝尝吗?”
“……”贺松明眉头紧皱,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抗拒吃肉,慢慢变成现在闻到肉味都觉得恶心的地步,他是真的会恶心,也真的真的很饿。
阮陌北:“就一口,可以吗?”
……只是一口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捏着鼻子咽下去?
面对阮陌北征求的眼神,贺松明第一次动摇了。不,才不是因为这个,他只是太饿了。
阮陌北趁机舀了一小勺汤,凑到贺松明唇边,像喂小孩一样:“来,张嘴。”
贺松明:“……”
他屏住呼吸,别别扭扭地张开嘴,就着阮陌北的手,含住勺子,忍着恶心将第一口汤囫囵吞咽下去。
温暖的液体流经喉管和食道,落入灼烧的胃部,像一瓢水浇在了滚烫的烙铁上,激发出更强烈的饥饿。肉香在唇齿间四溢,这是贺松明忘记了许久的味道,这一刻,什么恶心嫌弃阴影……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阮陌北趁机又舀了一口,这次他勺子还没送到嘴边就被少年迫不及待地咬住了。阮陌北失笑,他把保温桶塞进贺松明怀里,站起身,打扫地上的呕吐物。
贺松明把汤全都喝光了,这个几分钟前还满心抗拒吐得天昏地暗的少年正舔着嘴唇,意犹未尽。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吃过这么饱了,腹中的饱胀感让他浑身都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阮陌北也收拾好了房间,他伸手摸了摸贺松明的额头,这次贺松明没有向后缩着闪躲。
还是有点烧。
“再睡一会儿吧。”阮陌北把他推到床上,自己坐在边沿,“我们得花时间打听迁徙队过来的具体时间,你们这据点应该有管事的人吧,既然要到这边来补给,肯定会提前联系好。”
贺松明点了点头,直到现在安静下来,才意识到身上没了粘腻感。
……阮陌北给他擦了身体吗?贺松明低头闻了闻肩膀,是干净的味道。
贺松明:“…………”
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沉默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