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日一夜的相处,玲珑此时分外信赖江鹭,连连点头?。
她带江鹭去简简屋舍,在门?前稍微犹豫一下。江鹭掀眼皮看?她时,玲珑又为自己的迟疑而生愧,连忙开?门?——世子这么好的人,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家娘子,她何必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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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江鹭离开?姜家。
玲珑见姜循没?有?醒来没?有?闹腾,她们已经耽误世子这么久,自然不好意思继续阻拦。
黄昏时,江鹭回到了昨日望春门?边上的医馆,找到了程大?夫。医馆打烊,程大?夫背着药箱正要离开?,在医馆台阶前,被江鹭拦住。
江鹭垂着眼:“程大?夫昨日给我妹妹用的药,是什么药?”
程大?夫紧张:“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江鹭的出众容色易让人生出好感?,他微微噙笑?,消除了程大?夫的担忧:“我妹妹倒是无事。不过那药效似乎过于烈了些,程大?夫从哪里进的药?”
程大?夫上下端详着这位郎君。郎君气质出众,绝非常人。程大?夫斟酌半晌,实?话实?说:“是来东京的胡商卖的,那药叫作‘神仙醉’。我还未曾在人身上用过……需要再做些实?验。”
江鹭:“这药,不适合在人身上用。”
程大?夫睫毛猛抬,惊愕看?着这随口?闲聊的小郎君。对方上位者的气势让他忌惮,通身温静从容,让程大?夫不知该如何回话。
好在江鹭今日到来的目的不是针对药,他说:“程大?夫昨日说,服用那药,麻痹痛觉,让人记忆错乱,有?可能遗忘不开?心的事……如果病人服用了这种药,我再用病人记忆中刻意遗忘的伤痛去刺激病人,强迫病人回忆,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呢?”
程大?夫激动:“不可!这、这……”
江鹭轻轻笑?:“会有?可能要了人性命,对不对?”
黄昏下,长身如玉的江鹭如妖孽一般,他眼睛望向程大?夫,幽声:“那么,麻烦你再给我一点那‘神仙醉’……你不是想在人身上实?验吗?我帮你实?验,告诉你结果。”
程大?夫捕捉到危险,他抱着药箱朝后退,干笑?:“不、不必了……”
他转身逃跑的路,被江鹭堵住。
夕阳在深巷拉出长影,江鹭低垂着眼,一步步走向不安的大?夫:“我非宵小之徒,非杀人放火,程大?夫不必这样害怕。这‘神仙醉’,用在本?就该死的人身上,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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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姜循终于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她记忆恢复,聆听玲珑的哭诉,对江鹭的赞不绝口?。姜循靠着床榻,想到昨日的江鹭……
她坐在床褥间,垂下眼,捧住自己的心脏。她回忆着江鹭,想他亲在眉毛上的雨点一样轻柔的气息……姜循轻轻抚摸自己眉毛,只觉得眉心滚热,似乎他贴面垂眼,呼吸仍在方寸间。
玲珑从未见过她这样眉目微漾、神色游离的柔顺模样,如被春风轻吻。姜循稍作掩饰,咳嗽一声,说一句正事:“那个?药有?问题。玲珑,派人去查一下昨日医馆的药。”
玲珑稀里糊涂应了,姜循再思考玲珑所说的去拿药的情况——姜夫人病得醒不过来了……是不是快不行了?
姜循为之兴奋又勉强按捺,不再提此事:“玲珑,把鸟笼拿给我。”
她逗弄着笼中的小白鸟玩,恹恹地倚着床柱,唇角噙笑?。她只在听玲珑说,江鹭去过简简房舍时,目生惊讶,若有?所思。姜循喃喃自语:“好快呀……”
玲珑:“怎么了?”
姜循低头?片刻后,抱着鸟笼,缓缓从榻上起身,走向窗棂。她幽望着窗子,外面狂风大?作,吹动她裙裾,托住她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