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茂试探着问:“诈杜陵,让他自己暴露破绽?”
“对,看来又和茂同门想到一起了。”尉窈赞许看他。
尉茂默默把这话里两个字互换个位置:又想和茂同门到一起了。
顷刻间,几天看不见她的空落被补满。
“我在这等你,”他故意顿一息才继续,“就是和你说,我想到怎么做后便立即做了。”
尉茂这次查线索没告诉尉景、尉蓁,因为鲜卑贵族的大狩猎要开始了,尉景得加紧练习骑射,尉蓁有心事直接摆脸上,也先瞒着吧。
尉茂单打独斗,做起事来反而更有条理。他分两路并行,边查着杨夫子,边找到杜通定,他让杜通定细细描述送珍珠链那人当时的乔装外貌,而后制出一模一样的破草笠和衣裳。
就在昨天,他逼杜通定出面找尉翁,教会尉翁背熟一段话,演出茅房吓唬杜陵的一出戏。
“今天的第二堂课,你能察觉杜陵有不对劲么?”
尉窈仔细回想,摇头:“没有。第二堂课他讲得认真,下学时不见着急,还再次嘱咐我们要勤温功课,备好这个月的联考。茂同门别气馁,你想想,他多大年纪,我们才多大,何况他筹划害人这件事前,肯定琢磨过被人怀疑、被人质问的种种应对。”
“你说的对。所以只要他不无辜,心里必定开始乱猜测了,你觉得你会找杜通定么?”
“他找与不找,都不是好主意。”尉窈开始推理。
“他不找杜通定,我们就继续用此法诈他,下步……可以让珍珠链出现在他视线里,或以杜通定的名义送信威胁他,约他会面。”
“他找杜通定,就让杜通定二话不说揪住他!让他兑现许诺!以栽赃之势攀咬他!”
“好主意!!”尉茂这回是真的重新振奋起来,“我记得奚骄说过,草笠人给杜通定珍珠串的时间段,杜陵不知在哪。让杜通定死咬他!逼杜陵自己拿出反驳的证据!”
午后,旧宫。
陈书史、秦奚官、吴奚官被一群武士、宦官倒捆双手,一路推搡拖拽到奚官署,而且是尉窈呆过的那间土屋库舍前。
周奚官被叫过来观看这场杖刑。几天前她因可怜尉窈,想偷偷给尉窈送书,被陈书史逮住后关在佛堂饿着。
此屈辱今时今日救了她一命。
元刺史来平城时间不长,缺少属吏,于是让学着做事的从侄元瑀过来处置。奚骄正好和元瑀在一起,当然想趁此机会进旧宫游览,长长见识,便一同过来了。
他俩进来这间屋打量,元瑀夸赞:“尉女郎能忍!”这破地方,好几样潮虫子在地上乱爬,还有只老鼠,鼠眼直勾勾毫不怕人,换成他,白天还行,晚上可不敢住。
奚骄看见墙角有个草珠手串,疑惑这是尉窈落下的,他拣起来,应该没错,在皇舅寺和她说话时,她手腕上的和这串一样。
屋子又窄又矮,二人出来。
陈书史自知必死,她身被摁跪,头颅抬起。阳光一点也不好,能暖透一座城,却暖不透一座宫。“哼,哈哈,哼……你们是元刺史派来的吧?我不怕死,只求死个明白,我想问,尉窈那下贱婢,是怎么告我状的?”
元瑀:“州府牢狱里被处死的犯人,我们都会让其死得明白,何况你。陈书史,你的罪过不是得罪尉女郎,而是蔑视新学令,只顾泄一己私愤,把州府给学子的春考奖励当成耳旁风。我这么说,你服不服?”
陈书史因为咬牙太紧,两腮不停哆嗦。
她旁边的秦奚官哭着辩解:“是因为尉女郎要处罚我们?可是不关我的事啊,我还给她送过饭呢。陈书史要做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们这些奚官。”
“别求他们!”陈书史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声音尖厉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