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思州属下那岭峒等八峒,原忠州属下那麻峒等九峒,一样划到你申峒来。怎么样?”
“啊——”刚坐下的申承荣一下又蹦起来,苦着脸对徐平道:“上官如此抬举,小的心存感激。可就是我想要,那两州知州也不愿意啊——”
徐平脸色沉了下来:“这些不用你操心,这十七峒离他们所属的两州都太远,州里管不过来,划出来是应该的。事情由朝廷作主,轮不到两州知州说三道四,你只管考虑怎么把那些地方管好就行。”
到这个时候,申承荣已经大致明白,徐平不是跟他商量,是在通知他申峒已经升了格,地盘比武黎县还扩出去一大块。至于申峒是从此一飞冲天,还是被架到火上烤,就看他自己的手腕了。
“上官,我申峒就那么多人,朝廷把这地方划过来,只怕我也管不住。”
申承荣还是有些犹豫,武黎县还好,本就是自己周围地盘,老知县一去没人敢顶着朝廷压力跟申峒作对,忠州和上思州可不那么好说话。
“你的背后有如和县,有邕州,有大宋朝廷,你怕什么?只管放手去做,把这些地方整合起来,谁敢找你的麻烦,我就找他的麻烦,你明不明白?”
“明白,小的明白。”
申承荣与周围势力周旋了几十年,如何不明白?这是把他丢出来当过河卒子,官府要找机会收拾周围土酋。给他的利益也确实够大,大得他有点怕。
徐平挥手对申承荣道:“坐下,你听我说。虽然你治下都是土人,但终究也算亲民官,亲民官都是一样的,让你治下的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心情舒畅了没事唱两句山歌,得了他们的心,任谁都撼动不了你。自去年开始,我在如和县种甘蔗榨糖,你听说没有?”
“小的听说了,都是通判恩典,如和县已经成了左近第一富裕地方。”
“听说就好。你管下一样有地,一样有人,能不能种甘蔗?种了甘蔗一样送到县里来,我给你算钱,绝不亏待了你。这钱你不要贪心,自己得一点,多分一点给治下百姓,他们有了饭吃,念你好处,怎么还会闹事?”
“可——可我们土人不懂种甘蔗啊!”
“有什么关系!我这里有人,可以去教你们,你们也可以来学。不过是种地而已,都种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学不会的!”
申承荣看着徐平,心里仔细盘算事情的利弊,沉默许久,最终重重点头:“上官抬举我们申峒,我要是再说三说四,就是不识好歹了。上官放心,我一定约束手下土人,不给朝廷添麻烦!”
徐平笑道:“这就对了。于你于我,这都是好事,你怎么还犹疑不定?以后你也是朝廷命官,正该在段知县管下,没事多走动走动。”
“上官说的是。”
申承荣苦笑着答应。他怎么跟段方走动?女儿还在忠州被扣着,跟段方也说不上话啊。那个外孙段云洁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一两年倒是常听人说起,都夸这孩子聪明无双,美貌犹胜当年他的母亲。这也是个糟心事,人人都知道这是个女孩,段方却从小都把他当男孩养,十多年下来,大家也分不表他是男是女了。边疆不比中原,这种事情大家见怪不怪,何况他还有一半蛮人血统。
已经答应,申承荣觉得自己心情一下平静下来,不再患得患失,便与徐平商量起向朝廷上表,以及要贡的方物来。虽然是朝廷要在这里设直管的峒,面子上最好由申承荣上表提出内附的请求,并贡本地特产,以显朝廷威严。
对申峒来说,这次上贡是难得的蹭大宋油水的时候,只要朝廷收了,回赐必然比贡的东西贵重得多,申承荣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蕃夷不是想上贡就能上贡,朝里上下都知道他们是来蹭油水的,手续也多,必须由地方官上报,一级一级审批上去,有了批文才能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