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多年噩梦中,看到韦兰亭模糊遥远的面容,离他近了些。她在混沌黑白的世界中,怜悯地看着他,默默垂泪。
林雨若轻轻摇晃他手臂,将他唤回现实:“师兄,你怎么了,怎么出了一头冷汗?”
韦浮用帕子擦去额上的汗渍,盯着乔叔离开的那个巷子,率先跟过去:“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人,去找找看。”
徐清圆夫妇二人被李固赶出军营前,和暮明姝、云延见了一面。
云延不理解为什么晏倾宁可被赶出军营,要去找什么凶手,也不直接揭露他的身份。只要李固知道晏倾的真实身份,就不敢像对待草芥一样随意处置晏倾了。
晏倾平和回答:“很多时候与百姓们变得一样,才有助于查真相。官位有时候是束缚,并不能帮我什么。”
云延:“你倒是好心,去帮李固的忙。我要你查的事,你便不着急了,是么?”
晏倾目光一闪。
他没说话,徐清圆在一旁轻声:“我们不是已经开始查了吗?”
云延一怔。
徐清圆柔声解释:“我与夫君去查‘血观音’一案,韦郎君与林小娘子去外围找一些有用讯息,接近‘观音堂’。李将军对公主与王子最放心,你二人不正好能从李将军身上查起吗?”
她见暮明姝和云延都一时无言,只怔怔看着他们,便更详细地低声:“无论是‘观音堂’的出现,还是王子在意的事,都是在南国末年发生的。我们查‘血观音’,说不定能碰触到云延王子的事。而公主与王子更简单,你们想知道当年的事,查一查李家多年上报朝廷的奏折,说不定会有发现。”
暮明姝抓住重点:“奏折?”
晏倾温温和和:“甘州战事桩桩件件,都一定有留底的折子。南国已灭,这些折子只会被李家保存。若无意外,李家在南国时也曾立下赫赫战功,嘉赏的圣旨一定不少。殿下与王子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李将军又不提防你们,这是你们最方便做的事。”
云延登时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笑:“偷东西嘛……”
暮明姝与他对视一下,也跟着一笑:“有点意思。”
至此,暮明姝才终于觉得甘州一行有了趣味。
暮明姝和云延离开前,暮明姝突然回头,对二人说了一事:“对了,甘州这片和西域相挨的地方,淫祀太多,除了‘观音堂’,其实还有一个‘上华天’。‘观音堂’在明,‘上华天’在暗,大家都小心些,不要惹到地头蛇。”
暮明姝这样说时,观察着晏倾的反应。
晏倾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沉静地点点头。无论那宋明河如何诋毁晏倾,晏倾都未曾做过什么让暮氏怀疑的事。
反应大一些的,是晏倾那个侍卫风若。风若紧绷了面容,手不自觉地想碰刀,又强行放下。
暮明姝笑一笑,和云延一同走了。
——
徐清圆和晏倾走在街市上,风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徐清圆轻声问晏倾:“上华天是什么?”
晏倾平静:“大约是和‘观音堂’性质差不多的组织吧。”
徐清圆蹙着眉:“殿下为什么这么提醒我们?我们会招惹‘上华天’?‘上华天’很厉害么,和‘观音堂’的地位如何比?”
晏倾沉静许久,直到徐清圆轻轻打量他。
他才道:“我想,我们大约招惹不上‘上华天’。”
徐清圆:“你怎么知道?”
晏倾反问:“你既然信任李将军,那你可从李将军嘴里听说‘上华天’?李将军既然没提醒我们,自然说明此事不重要。我们不必多生事端。”
徐清圆依然目露犹疑,一眼又一眼地扫晏倾。
她对晏倾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