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想要得到什么。

这一点，森由罗也不能免俗。

她从幼时起，就见过了太多错乱、荒唐、又没有意义的死亡。那些志愿者逝去的生命，真的如同临床测试前研究员们宣称的那样有价值吗？真的为人类在医疗领域的探索推进了哪怕一小步吗？

即便有，这对死者本人来说，又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即使是已经二十多岁的森由罗，仍不认为自己可以回答这些问题。

但如果同样的问题放在松田阵平身上，森由罗却可以笃定地说。

他的死亡是有价值的。

他挽救了无数无辜民众的生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纵然有遗憾和不甘，却不曾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或许就是系统投放的漫画的魅力，森由罗想，她当然知道世界上并不缺少这样的人，但是……

我见过这个人的死相。

森由罗看着不远处在路边抽烟的松田阵平，有些蠢蠢欲动。

那是她见过最令人心动的死亡场景了，每当见到松田阵平，她都不可遏制地想要靠近对方，想碰触、想拥抱、想把他那光辉灿烂、流星般绚丽的生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幸亏系统直到四年前才出现在她面前，森由罗默默感慨，如果让17岁的她见到这样的死亡，可能会立刻狂热的爱上松田阵平，也就没有如今在组织中的自己了。

“喂。”松田阵平按捺着额头跳动的青筋，在拐角拦住了森由罗。

森由罗：“……”

四年前，森由罗跟踪萩原研二的时候就曾被对方发现，四年过去，她的跟踪技术仍然没有太大长进。

更何况她刚才想得入神，那眼神专注得快把松田阵平后背点着了，实在不太可能发现不了。

如果可以，松田阵平倒是十分想把森由罗就地逮捕，但一来，降谷零确认了警视厅内卧底的真实性，二来，这里也确实不是什么适合的地方。

松田阵平还有一些其他的顾虑。

他避开人群，把森由罗拉进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有些警惕地问：“你今天不会又是收到什么消息才过来的吧？”

和之前那次发生在本就不是十分太平，隶属黑帮保护费管辖区域内的火并不同，这次森由罗可是出现在了人来人往的商场！

如果这里真要发生什么犯罪行为，可想而知会有多少民众毫无防备地卷入其中。

“……你想多了，这次不是。”只是离救济结束的时间没剩几天，森由罗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干脆在松田阵平的轮休日全程跟踪罢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科学的世界之力，在冥冥之中推动松田阵平的便当，森由罗话音刚落，一阵枪声突然响起！

“砰砰砰——！”

人群霎时一片惊叫，商场一楼正中央，一位蒙着黑色头套、穿着夹克的壮汉朝天花板开了三枪，旋即用枪口对准众人，威胁道：“都闭上嘴！双手举过头顶趴下！”

惊恐的尖叫被硬生生掐住，谁也没有想到，只是普普通通出来逛个商场，还能遇到这种事，猝不及防的恐慌之下，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听从对方的命令，颤颤巍巍举起双手，缓慢趴了下去。

有离得稍远一点的人见状，慌乱地想从大门往外冲，却在商场大门口被另一个蒙面歹徒用枪怼着脑袋，哆哆嗦嗦地退了回来。

“对、对不起！”那人吓得说话都不清楚了，牙关打着颤，在对方枪口的威胁连滚带爬被逼到了一楼正中央，两腿发软跌在地上。

松田阵平刚才为了和森由罗说话，专门选了远离人群的位置，现在正躲在一处服装门店隔断墙后，谨慎地观察中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