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用钱,哪怕棉布没有天下绢帛数量之十一,需要的钱却远非绢帛可比。今年京西路产了多少棉布?相较于两税自然是多,但对于天下所产绢帛苎布,数目又不值一提。数目不大,却用钱巨万,显然中间有不对的地方。”
宋绶在一边道:“吕相公此言甚是有道理!其实仅从数量来看,棉布还远远不能与绢帛和苎布相比。徐平曾在邕州,邕州的苎布也同样流布天下,可什么时候听说过因为苎布卖出来的数量太多缺钱过?依臣之见,此中必有蹊跷!听说京西路从营田务卖棉花,到纺纱场出纱,织场出布,染场染色,一色全部都用铜钱结算,跟以前大大不同。以前不管是绢帛还是苎布,布匹本身就是钱,没听说要换成铜钱过。正是因为京西路从一开始就不允许棉布当钱使用,才动辄用钱巨万,造成今日之困境。”
这话其实已经开始慢慢说到了事情的关键,徐平要搞商品经济,从一开始就把棉布当货币的可能性断绝了,这条产业链才需要巨量的铜钱。如果棉布跟布帛一样也当货币,则中间环节需要的铜钱就会大量减少。外路州军贸易的时候,如果允许用布帛交换,保留一部分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铜钱缺口。
但是那样一来,与徐平的初衷就相差甚远,最后又成了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账。棉布的生产链条被原来的自然经济吸收进去,商品经济的链条便就很难建立起来了。
宋绶的话说完,晏殊等人纷纷点头,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如果棉布产业是慢慢起来的,逐渐形成与原有布帛固定的兑换比例,便不会对原有的经济体系冲击这么剧烈,哪里来现在这么多事?这样讲起来,确实是徐平行事太激进了。
赵祯心里也觉得这话有道理,心里对徐平的信任不由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