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古城的城头,指挥使罗纪和副指挥使梁贯成相对而坐,看着远方的群山百无聊赖。
两人在洛阳城帮着管理灾民之后便入了营田务,在营田务向秦州抽调人手的时候,一起来了西北。后来又参了军,几场大战打下来,做到下层军官了。因为他们有营田务的资历,加上罗纪的人缘非常好,得官兵爱戴,还做了这城的城主。
眯着眼睛看着太阳慢慢升到半空,远处的大山一片金黄,奔腾的黄河如带,罗纪觉得身心舒畅。谁能够想到,自己一个几代种地的农民,竟然也能够做将领,还立了功,手下管着这么多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还能做城主。
正在这时,一个兵士“噔、噔”跑上城头,向两人叉手:“指挥,北面城的指挥使求见!”
“让他上来!”兵士离去,罗纪和梁贯成两人站起身来,互相整理了一下戎装。数年之间从种地的做到将军,两人分外谨慎,这些细节一丝都不敢马虎。
过了不久,驻北面城的唐指挥使随着兵士上来,行礼如仪,对罗纪道:“城主,前边兵士来报,对面番贼隘口的大股贼人出了城,而且是向他们境内而去,不知因为何事。那隘口本来驻扎的人马就不多,一次出去这么多人,岂不是成了一座空城?古人有云,天赐不取,反受其咎。我们几个人商议,不如趁此机会把隘口夺过来!”
罗纪愣了一下,忙问:“杜城主怎么说?他若定了,移了文来,我带兵随着去说是。”
梁贯成拽了拽罗纪的袖子,小声道:“杜城主因为有事,到三角城去了,这几天由你代管两城。莫不是忘了?”
罗纪这才想起来,杜城主因为最近从番境叛逃过来的人不少,到三角城请示该如何处置去了,这两天是自己统管两城。前线对峙已经稳定下来,日常事务他并不插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这一带前线的高最指挥官。
想到此节,罗纪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面容一肃,对唐指挥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你详细给我说一说。都护府一再强调,今冬战事南实此虚,以攻番贼的天都山南院为第一要务,我们这里只是监视西寿监军司的番贼。无故开战,是要受军法的!”
南实北虚是大战略,军中人人皆知,其实就连对面的党项人也都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大大咧咧地把对峙前线的兵力挪作他用。
唐指挥道:“我们城里一直有人盯紧对面隘,今天一早,便就发现那里的番贼各执器械,装束整齐,向着自己境内去了。我们几个指挥使商议,可能是番贼境内出了叛乱,一时来不及从别处调兵,番贼直接把隘口的兵力派出去了。那隘口地势险要,平常也驻扎不了多少兵力,我们看着番贼出去了三四百人,岂不成了空城?虽然都护府说南实北虚,但一座空城摆在面前,不去占住也说不过去。”
罗纪一时没有说话,心里合计。大的战略当然不能违反,实际两座城的兵力全加起来也不到两千人,兵力布置上就不立足于进攻,不然也轮不到他一个营指挥使做城主。但再大的战略,也要基于两国交兵这个前提。那么险峻的地方,如果强攻不知要死多少人,现在有机会不攻可说不过去。再说隘口是对两方都有利的地势,占了那里,岂不比驻兵于这两座城中更好?要守,攻占隘口之后再守也是一样。
权衡再三,罗纪对唐指挥使道:“隘口真地已经变成一座空城?此事不小,马虎不得!”
唐指挥使叉手道:“我们几位一起亲眼看见,绝对错不了!如果有错,愿领军法!”
罗纪转身扶着城头,看着不远处山上的隘口,猛吸一口气,转身断然道:“军机稍纵即逝!番贼如此大意,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机会,干了!你立即回城,传我军令,让各指挥点齐部伍,准备攻隘口!还有,记得带齐攻城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