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人事变动仍在继续,直到一个月后才大致定了下来。
三司里,赵贺接王博文出任盐铁副使,张存接王举正出任户部副使,户部判官新补入大中祥符五年进士明镐。另把跟道路交通有关的几个小衙门合并,新立桥道司,由陕西路转运判官韩综回京掌管。不管是银行的成立,还是民间商业的活跃,都需要更加灵活方便的邮寄系统,也一并归在了桥道司里。以前的邮置寄铺是归在枢密院之下,主要是传递朝廷公文,迎来送往朝廷官员,基本不对民间开放。新的制度下依然如此,三司下的邮递系统不涉及官事,只从事民间业务。马传递为置,人传递为邮,三司的邮传系统却主要是用车和船的,以货物运输为主,书信之类为辅。这样一个机构,是跟三司铺子互补,给全国提供一个廉价且方便的货物运输网络,以促进商业的发展。
原在邕谅路提举蔗糖务的庞籍回京,接替他的老朋友司马池出任御史知杂,司马池则改知邓州。蔗糖务由原太平州知州余靖接掌,而太平州因为与江南路的一州重名,朝廷移文经常出差错,改名崇善,另选官为知州。谅州知州石延年回朝,为群牧判官,由孙沔接任谅州知州。谅州因为新立,又在边地,管的地盘非常大,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徐平在那里时的邕州。不管是向南消化吸收交趾故地,对抗占城,还是向西渗透哀牢,在西北方向与大理争夺广源州周边的小族,都要以谅州为基地。孙沔在内地为官因为贪财好色,走到哪里名声臭到哪里,在边地这些都是小节,反而比一般的循吏更加称职。
在徐平的支持下,由沿海的几个市舶司帮忙,黄金彪团结了一批跑海路的商人,打通了从南到北的沿海交通线。现在由邕州一带返回京城,不再需要像徐平当年去岭南的时候那样,路上就要走半年多。从廉州上船,到密州登陆,一个多月就能够到开封了。只是这一路少了驿馆系统的支持,由徐平提议,对这样走的官员提供一定的金钱补助。
其他的人事任免,原在三司外另成一系统的提举在京诸司库务撤销,提举库务司的郑向改为掌管新设立的京师银行。在他之下,由刘沆代表三司,内侍张惟吉代表内库,一起为副职。这样安排,是因为三司之下的场务大多改成了公司,由审计司统一稽查,库务司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对赵祯来讲,显然新成立的银行才是内库的财源。
因为原翰林学士晏殊升为参知政事,夏竦再入学士院,为翰林学士。而新设立的掌管天下货币发行的钱监,则由翰林学士程琳兼管,独立于三司之外。
这样大规模的人事变动之后,吕夷简精心营造的势力网络在明面上被清除,至于暗地里还有多大的能量,那就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了。
跟其他的权臣不同,吕夷简对下层官员甚至各衙门的公吏都非常重视,用各种手段拉拢了不少人。这些人员除了浮在明面上的几个,水面下到底有多少没人说得清,也无法彻底铲除。一旦吕夷简重新回到朝堂,便就会如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公吏虽然地位不高,但他们往往世代为吏,关系错综复杂,其中的一部分人能量非常大,很多连徐平这个级别的官员都觉得棘手的事情,他们做起来却不费吹灰之力。正是因为手中有了这么一群人,吕夷简才能不动声色地把朝堂各个衙门玩弄于股掌之中,仅仅靠明面上的那么几个官员,是没有那么大能量的。
正是有这个底气,吕夷简被罢相,依然信心十足。李迪和陈尧佐,早晚是要闹出乱子来的,自己终有一天还会重新回到政事堂。这个时代除了吕夷简,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朝堂不出意外的乱子,怎么把他赶出京城,还要怎么请回来。
三司衙门自己的长官厅里,徐平对郑戬和文彦博道:“审计司新立,诸般繁杂事务,最近一些日子你们两个要辛苦一些。现在新政不久,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