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还想着要特意交待他们不要再烧仿自己家酒器的瓷器了,不然小心治他们。却没想到李参这里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家,想“扑买”都“扑买”不出去。
这窑是不能随便关了的,那近百窑工必须妥善安置,不然周围几个州县的治安都是大问题。窑工都是年轻力壮,平时烧瓷时又习惯了协作,组织严密,逼急了上山落草就是一大祸患。那样的后果李参担不起,徐平一样也担不起。
想了一会,徐平对李参道:“此事也不难,左右离着巩县不远,那里开窑烧瓷的人家数不胜数,只是要河南府协助罢了。你且接着说其他事。”
李参见徐平答应下来,出了口气,又道:“还有蒋大有一家,这河阴县里的土地有近一半都是他家的,而且还都是好地。据下官这些日子查访,县里的百姓,十家有九家要租他家的地种,不然就无法生活。蒋家的男丁一抓,而且还很有可能重判,这些租户如何善后也是一桩麻烦事。”
徐平奇道:“这也什么麻烦的?蒋家的男丁抓了,又不是绝户,不是他家大郎已经娶亲而且还有了子嗣吗?以前该怎么办就继续怎么办呗,那蒋家大嫂总不能雇人收租都办不到。等到把子女养大,还是一户好人家。”
李参道:“这却有两个难处。一是那些租户,听闻主家没了男丁,心里便难免有了想法,如今都在观望,秋粮不肯下种。在他们想来,蒋家没了主事的人,要靠着他们这些人生活,跟以前他们靠着蒋家不同,最少田租要降一降。再一个,因为要罚没赌资,官府查封了蒋家的浮财,蒋家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那蒋家大嫂,看她现在话里的意思,不像是个能够守得住的。”
“怎么说?即使查抄了浮财,蒋家还有数千亩的良田,虽然河阴县这里的地价低廉,怎么也值得数百贯的现钱。那蒋家大嫂不在乎这些财产,还想要改嫁?”
李参点头:“听她话里的意思,正是如此。这女子本就出身大户,嫁到蒋家来的时候嫁妆不少,而且也不知道她藏了多少蒋大有家的宝物,想改嫁也是平常事。”
蒋家父子犯法,并不牵连家人,即使是死罪砍了头,剩下的家产还是要留给蒋大郎的一双儿女。蒋大郎的妻子如果能够守得了寡,这些财产自然归她处置,孩子养大之后该怎么分便怎么分。如果守不住,想要改嫁他人,那么蒋家的财产也就跟她没有关系了。赌窟被破,查抄蒋家财产之前,谁也不知道这女人有没有藏起些金银之类的财物来,反正查抄的物品里不包括她当年带过来的嫁妆。
现在蒋家就剩下了河阴县里的几千亩地,其他家产基本作为赌资所得被官府抄没了,这蒋家大嫂能不能守住就要打个大问号了。河阴县这里的土地不值钱,一亩好地也不到一贯足钱,那女人未必愿意拿自己的青春年华来换。
本身就有不菲的嫁妆,再加上收起来的金银宝物,这女人现在是个小富婆,想改嫁的话,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娶,这就是个问题了。
蒋大郎的妻子改嫁,那他的一双儿女就成了孤儿,按宋时的法律,是不允许其他人参与的,哪怕是再近的亲戚也不行。对于孤儿,官府会直接把财产接收,而不会像后世一样托付给宗族亲人。财产在官府手里,每月给孤儿发放一定数量的生活费,到了成年全部发还。京城里专门负责此事的是检校库,但这个年代外地州府基本都没有设立,是由通判知县等官员直接负责。
这样就很尴尬了,这几千亩地在官府手里,但又不是官田,怎么定租户的田租就成了麻烦事。田租高了官府平白背锅,低了又让百姓议论官府拿民财市恩,怎么做都讨不了好。显然李参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不想伸手接这个麻烦。
徐平也觉得头疼,童七郎手下的窑工还好说,大不了从巩县或者汝州那里找几个烧瓷好的来,把窑场扑买给他们,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