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目明,方太后都闻了风声,宋嘉言没理由不知道。她并不是装聋作哑的性子,对昭文帝道:“这要如何证明清白,皇上给臣妾想个法子?或是皇上迟疑五儿、小九的血脉,不妨滴血验亲。”
昭文帝叹口气:“朕信你。”他相信宋嘉言的贞洁,但流言满天,并不是让人愉快的事。
宋嘉言低语:“真不知何时才得以清静太平。”
昭文帝拍拍宋嘉言的手,宋嘉言眼圈儿一红,别开脸,掉下泪来。
得此良机,方太后怎肯轻易放过,待宋嘉言带着妃嫔们请安时意有所指道:“你们都是皇帝的女人,宫里就是你们的家,宫外那些事,该忘的就都忘了吧。如今每月允许椒房请安,已是皇帝宽仁,人啊,惜福方有后福。”
宋嘉言笑吟吟地接过话头儿,继续训示:“母后所说的话,就是本宫想说的话。你们位分有高低,出身也不同,有公门侯府的千金,亦有平民百姓家的小姐,有一点儿需要谨记,宫里啊,是讲究规矩的地方。如你们,别的道理不懂,三从四德是学过的。守着宫规守着本分,纵无大功,亦无大过,平平安安,就是福气。”
太后皇后两番训话,妃嫔们起身行了两次礼,娇声应下。
方太后原是为了给宋嘉言难堪,不想宋嘉言非但装作不懂,还借题发挥,当下一噎,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宋嘉言关切地问:“母后昨夜歇得可好?”
方太后一扶额角:“不知怎的,大半宿的没睡着。”
“不如宣太医来问问?”
方太后叹口气:“也好。”
太医是治不了方太后的病的。
方太后的手段很老套,先时借道士的嘴,如今又借钦天监的嘴,说是星宿不利,忌属兔的人。宋嘉言正属兔,方太后一脸坚决,道:“怎可因我一时不适就委屈皇后,叫那些属兔的宫人内侍移出去避讳两个月也就够了。哀家的身子并不要紧,皇帝不必担心。”
宋嘉言心知肚明,想到前番九皇子之事她忍了,不想方太后这般得寸进尺,没个消停,顿时怒从心头起,打入宫时刻意表现的那几分和气亦不见了踪影。宋嘉言意有所指,淡淡道:“只要母后凤体安康,不要说出宫避讳,就是臣妾的一条命,也没什么不能舍去的。母后歇着吧,臣妾这就准备移宫之事。”宋嘉言起身,正色望向昭文帝,道:“臣妾身为皇后,盼着太后平安康泰。但臣妾要带着九皇子与五公主一道出宫!”
昭文帝一时犹豫,方太后已叹:“委屈皇后了。”竟是允了。
宋嘉言微微点头:“还有一个条件,臣妾不去什么天祈寺。皇上与太后信得过臣妾,便允臣妾去老梅庵。别的地方,臣妾信不过!”
方太后脸色难看至极,道:“莫非皇后还信不过哀家与皇帝?”
宋嘉言一字一句道:“信不过!”
方太后的肺险些叫宋嘉言给顶出来,冷脸道:“那皇后何必出宫,哀家也担不起逼迫皇后出宫的罪名。”
“臣妾是为了皇上。”宋嘉言道,“皇上是一国之君,不是成日耽搁于后宫婆媳之争的男人。太后可知皇上为逼宫之耻有多少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皇上是臣妾的丈夫,臣妾心疼丈夫。”宋嘉言说完就走了。
方太后对儿子泣道:“皇后如此心疑哀家,不过皇帝在一日,哀家活一日罢了。”
昭文帝温声劝慰:“母后多心了,皇后不是这样的人。母后且歇着,朕去凤仪宫看看。”
昭文帝匆匆离去,方太后多少抱怨尚未出口,望着空空的宫室,心中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她以为宋嘉言定是死都不肯出去的,不知准备了多少后招来招呼宋嘉言,结果,宋嘉言应得这样痛快,方太后反没了想象中酣畅淋漓的胜利感。
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