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小将军与李廷尉幼子李贤同在函谷关共事,关系应该不会差的。我与李贤相识许久,如今见他形容憔悴,心中多有不忍,若有机会还请小将军劝慰于他。”
蒙恬看见小公主的眼睛里有一些皎洁的月色,拱手道“诺。”
劝慰李贤是真,但不全是为了去劝李贤。
许栀哪能让蒙恬待在芷兰宫周围。
母妃是楚国的公主,项缠是楚国高官之子。
至少在许栀的心中,自从赵嘉之后,郑璃对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漠。从韩国回来之后,更是肉眼可见她对她发自内心的关爱。
但许栀无法解释为什么郑璃的斗篷时常都是带着露天的寒霜冰冷。
许栀不敢再想下去。
事件还没有走到收网的时候,许栀是真的很担心她的母妃郑璃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
如果蒙恬察觉了,多半就等于嬴政知道了。他们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如果真的是郑璃与项缠为同一势力,那不得闹得翻天覆地。
许栀开始期待那位历史上会叛出秦国返回楚地的昌平君,她务必要摸清楚楚国到底在燕丹出逃的戏份之中,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
——
夜里,待蒙恬刚回到李府回禀嬴政,李由按捺住激动,如释重负地告诉他一个消息,李斯已经醒了。
而李贤正跪立在紧闭的门外,身上虽盖了件深色的裘衣,但已经是雪满肩头。
李斯没死。
大王也并没有责怪他回咸阳的事情。
这冰天雪地地,蒙恬不知道他跪着干什么?
只听到他不停地在念着什么成全。
“……孩儿……求父亲成全。”
李贤的执着令李斯头疼,相当头疼。
其实自那晚从骊山回来后,李贤就开始按照李斯的安排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蜀地,虽然偏僻但乃是安居之地。
李贤从来不像李由那般听话,他是仗着嬴政在,再次忤逆他。
李斯的书房虽比不上嬴政在秦宫宽阔,但也是雅致。
两人面对面跽坐在一起。
继续上一盘棋。
如今棋面又回到了李斯昏迷之前的样子。
李斯执白,嬴政执黑。
先秦时期分明是白棋先走,但如今已是黑棋领先了。
张良一眼看破的局势却成为了李斯难以破解的谜题。
李斯搁下棋子,拱手作揖:“臣,输了。”
嬴政指节间挟住一枚精巧而剔透的墨玉,他目光淡然扫过棋面,“寡人记得,当年也是这样的霜雪天,那日是你教了寡人下棋之道的精要。今日怎么轻易认输了?”
“非臣不尽全力,而是大王棋艺已在臣之上。”
听到窗外的声音,嬴政看了眼李斯,他言语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连那上挑的眉目也不再张扬。
“寡人倒是好奇。旁人绞尽脑汁想在咸阳谋个一官半职,怎么到了廷尉这,偏想让令郎去那偏远艰苦之地?”
“犬子并不适合……”李斯还没把话说完。
“大王。微臣有事相禀。”
蒙恬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里面的对话。
他这点事不是必须马上要说的,回芷兰宫保护公主才是他目前的要职。
因为雪下得太大,这时候,蒙恬已经开始在心里同情起李贤来了。
“公主可有什么话带给我?”李贤问。
“小公主说我好生劝慰你。见你形容憔悴,她心中不忍。”
“她给张良带了什么话?”李贤又问。
“她让我带一封信给张良。”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