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先生有话要讲,请各位退下吧。”
“公主。”秋兮警惕地盯着面前二人,“等夫人回宫,再与韩非先生谈话也不迟。”
“没关系,非先生剑术一流,纵然再有刺客,张良先生也像是在韩国那样保护我。而我若在韩非先生面前出了事情,韩非先生比我更易受伤呢。”
许栀笑着喊秋兮去准备一些点心,又冲二人展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等到宫人都走尽了。
芷兰宫空余烛火燃烧的声音。
真正拉开帷幕,促成了此次会面的人,于寂静之中淡淡开口。
“荷华公主……方才……一语双关,已然猜到了是我吗?公主为何要设计当下这个局面呢?”
许栀走下坐案,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他这一问,温雅的面容上不像是对嬴政那样的寒冷,但那双沉静的眼睛却足以让许栀为之一颤。
她本能地担忧张良,如今面对韩非直言的反问,韩非是张良追寻之人,她怎么能不慌?
那句:“猜到是我。”
那么他这是变相地承认了刺客是通过韩非入宫……还是说,那个刺客本人就是韩非?
那句:设计当下的局面。
更让许栀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她依旧用老办法,把问题抛给对方。
“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许栀以为他会说是张良入秦的时候。
而韩非淡淡道:“在咸阳宫,你见到我的第一面。”
韩非这般聪明的人,原来在一开始就看透了她。
许栀顿时哑口无言。
只见韩非自行斟上半杯茶,如她当初呈给他的动作,与她对视。
“秦王,李斯……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知道他们要我活着或者死亡的原因。……但公主……你,为何要这样做?”
“先生如果想不通,就请不要想了。”许栀深深地看着他,此刻,她是许栀,是对韩非之死惋惜的一个驻足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想让先生死,但也有很多人想要先生活着。”许栀看了看张良,复又重新注视韩非:“我只是不想让先生殒命在大秦的人的其中一个。”
许栀说着,她看到了韩非随身携带的那柄短刀,记起了琉璃灯碎裂时被金属砸中的声响,昨夜的记忆忽然被拼凑齐全。
似乎刺客变成了韩非的脸。许栀不知道嬴政有没有认出韩非,她反正自韩国走了一遭,死这种事情太容易发生在她身上了,而生则是教给勇敢的人去活命。
许栀的眼睛添上一丝哀愁,她无视韩非腰间的刀,坐到他的对案。
“我回答了先生的问题,那先生你请回答我一个可好?”
许栀不等韩非作出回答,她微微扬起脸:“先生你,为什么想要杀了我?这可是死罪。”
张良不敢置信地看着嬴荷华与自己的老师。
而韩非没有否认。
“别人不了解阿良,但我与他深交数年,以我对阿良的了解,他不可能在韩王宫救公主的性命。但公主却有意将他送到长公子眼前。公主被挟走,表面上是韩国之挟……实际上是秦国的步步紧逼。……李贤去救你……原本打算带你绕道楚国回秦,可公主却执意去新郑。……公主不是在逃亡,而是在推进灭韩的进程。”
“韩国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国。”
许栀听到这个回答时很奇怪,居然没有办法产生怒意。
她要救的人,想要杀她。她怎么会连生气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这才是韩非。她救了他的人,却难救他的心。
“杀我。是为全家国。”
许栀说着就笑了起来,她吸入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