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閬园, 楚王李睿的脸色依然阴沉难看。
应峥迟疑了片刻,才迎了上去,“殿下, 属下打听过了,今年各部官员都不打算向废太子送贺礼,今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
这事无须应峥禀告, 李睿早就料到。
墙倒众人推无外乎如此,废太子离开东宫,也就意味着离开了权利的中心,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又怎会再耗费时间精力在他的身上。
而他作为最年长、资历深又有军功傍身的皇长子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这几个月来即便没有任何节庆,来他楚王府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比之閬园的清冷, 可所谓是天壤之别。
然而今日一见李策, 他这几个月来积下的底气就荡然无存。
李策虽褪下了那身象征身份的大红金团龙袍,只着一件银色暗纹青衣, 连乌纱折角巾也不带, 学着那些寒门书生只拿了一根玉钗插着发, 偏偏那张脸依然闲雅淡然, 没有半分苦闷郁色,也不消沉颓态,好似还是东宫最尊贵的皇太子, 用那高高在上又怜悯的神情俯视着他。
看他就如一个跳梁小丑!
他看余清窈的眼神,和叫余清窈的名字,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无法忍受。
他们才认识几日, 何必要在他面前装作一副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样?
越想李睿胸腔里的气就蹭蹭往上冒。
“殿下, 可是里面发生了什么?”应峥开口问。
李睿看了眼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岔开了话题:“运往西北的军资应是到了吧?”
应峥回道:“两天前收到押运官的信,粮草已经运到了遥城,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西北大营。”
李睿负手立在原地,举目望着天。
湛蓝的天空上没有半朵云,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李策出生在一个好时候,钦天监说他的命贵不可言,是以皇帝也不能逆了天意,才会立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为皇太子,可是钦天监也不过是看人脸色,他只是顺应了人意而说的断言,要不然这不能枉逆天意而立的太子如今又怎么会被废黜。
他不信天意,只信自己。
李睿寒着嗓音,野心勃勃地道:“这次的事是我们交涉的最好时机。”
应峥本就对明威将军没有好感,但也不得不压下情绪,平静道:“明威将军如今应当也知道了余姑娘的婚事,我们再去笼络他只怕没有多大作用。”
“对于将士来说,粮草是他们的命,谁能给他们续上了命才是更重要的,如今朝中李策做不到,所以他即便不会明着答应本王,也绝不会敢跟本王翻脸。”
李睿说罢,阴沉的眼睛往身后红墙碧瓦的閬园看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借着兵部尚书就想威慑本王,简直痴心妄想。”
应峥连忙拱手:“陛下圣躬违和,朝事繁杂,都要仰仗殿下处置,秦王已经是穷途末路,未来也只有放去藩地一条路可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李睿沉下眸光,冷冷瞥了一眼应峥。
他旁敲侧打,无非是想说他不应该再围着余清窈打转,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但是在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之前,他是不会罢手的。
“做好你自己的事,等到西北那边有回信,立即来禀告我!”
*
李睿一离开,閬园里紧张的气氛顿时就消失。
李珵一个箭步跨出来,打开嗓门就喊冤:“四哥,我真的不知道大哥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听他的了!”
人还没站稳,又做出一副切齿拊心的样子告状:“是大哥说知道哪里能选到更好的猫,我想既然是四嫂要送给四哥当生辰礼的,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