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兀自琢磨时,听到?江鹭解释的话:“在此良辰嘉日,众人庆祝新年,欢喜无比。而我想到?凉城的英灵,为他们?难过。”
和众人一同庆祝新年心情不错的姜循停顿一下,干巴巴:“……哦。”
她有?些尴尬,默默要撤回抱他的手,他却忽然朝前一步,抬臂将她搂入怀中?。他指腹轻轻抚摸她腰肢,她因痒而瑟缩轻笑。她欲躲,他却不让。
江鹭闻到?她身?上酒香:“你吃酒了??”
姜循连忙:“没醉。不耽误任何?事。”
她暗示什么,他没听懂。江鹭沉吟后,仍试图掩着情绪:“你要卖痴呆吗?”
姜循被他弄得好糊涂:“……什么?我又不是小孩。”
江鹭低声:“你卖吧。”
姜循对?糊弄小孩的玩意儿从来不感兴趣:“不卖。”
江鹭捧住她欲躲的脸,也不知是他醉还是她醉,他柔声哀求:“卖吧。我买。”
——买她长命百岁,买她如意一世,此生不拘。
“好吧,好吧。”姜循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大相国?寺地居僻处,东京城中的爆竹和烟火声,在此间闷闷的如隔着一重帐纱,听得不甚分明。而在江鹭眼中,在这间太子妃独居的寝舍中,姜循在自己面前蹲了下?去。
屋中没有点?烛,只有窗口流入的一点微光照入,落在二人身前。江鹭低着头,靠这极浅的光源,望向姜循。
姜循这样乖。
除却少年时的阿宁,她从没有这样乖的时刻。
此时,姜循蹲在江鹭面前,由?江鹭靠墙俯视她。她的大袖衫藕缘白底,袖口织着卷草莲蔓。那些?花草绽在她衣上,原本合适的裙衫因她的蹲坐,而显得几分偏大。她整个人罩在一团衣物?中,看着格外瘦小。
她仰着脸望他,经过一夜折腾,发髻已然微松,步摇随着动作而轻轻晃动,额前散了几绺细软乌黑的发丝,贴着她皎洁的颊面。
她和平时的风光张扬不同,此时蹲在情?郎面前的姜循,看着这样乖又这样小,格外认真?地试图相信江鹭,仰望江鹭。
而只是这样俯视,江鹭便感?觉眼眶滚热,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绷着脸强忍。
姜循敷衍地哄他:“好啦,我?卖痴傻了。这位郎君看起来像是好人,你买不买啊?”
江鹭:“买。”
姜循乌黑眼珠微微一转,颇有狡黠之色。
她自然和纯粹玩耍的小孩不同,她此时也不安分,明显为难江鹭:“可我?的不好买咯。我?不要金钱,那些?俗物?我?既看不上,也不缺。我?也不要赊账,空口许诺我?从来不信。我?还不要以物?易物?,旁人哪比得上我?的好。
“我?可是十分难买的。”
蹲在江鹭腿边的姜循张口说完一大堆条件,乌眸眨一眨,戏谑他:“你还买吗?”
江鹭哪怕满心伤恸凄然,此时也要被她逗笑——他心悦的佳人,与众不同,既慧黠又爱使坏,故意折腾人。
可她越是本性暴露,他越是意识到自己的心动。
也许他本就十分喜欢她这样的小娘子,他只是一向不懂自己罢了。
在姜循眼中,江鹭眼中那团雾气似驱散了些?,露出血丝弥漫下?的一双眼睛。那双眼乌黑清澄,眨也不眨,如?同主人一样坚定:“我?要。”
不待姜循继续为难,江鹭便从怀中掏取什?么。
不待姜循看明白,她便见他俯下?身,从自己脖间摘了什?么,送入了她摊开?的掌心中。那物?冰冰凉凉,又不重,落在掌心,像一个玉佩的感?觉。
姜循低头,才发现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