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中讨论着这粥:“听说我们的饭,都是未来太子妃给的,是太子殿下?给的。太子妃真是好人……这粥和我以前吃的粥,味道都不一样。就吃着更香。”
“原来你也觉得这好吃啊?哎我昨晚回去就做了好梦,还梦到我家囡囡了……还是旁边人提醒我,囡囡去年冬天就没了。”
“你真是的,想那些干什么?咱们说粥呢。我就说这粥真好,我天天都眼馋这口粥……”
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棚下?供粥也人人笑颜,然而一派祥和间,忽闻冷漠森寒的女?声来自?棚外:“把所有的粮搬走?,今日这里不供粥了。”
棚下?所有人错愕回头,将?一袋袋粮食搬下?牛车的官吏们困惑回头,认出开口者是谁的村民窃窃私语。
在他们不解的凝视下?,姜循从外一步步走?来。
她穿着和这些流民差不多褴褛的衣裳,但无论是官吏还是平民,都不可能将?她认作流民。她身后跟着一个装扮类似的侍女?,那侍女?紧张地?在自?家娘子耳边耳提面命,生怕娘子出了什么错。
玲珑心提到嗓子眼:“娘子,你如今不在南康王府,如今是未来太子妃。你在按照太子的命令赈灾……这些粮食有问题……”
姜循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如今状态十分玄妙。
她吃的粮粥很少,因她也怕问题太大。那碗粥下?肚前,她尚是此时的姜循。那碗粥下?肚后,一刻之?间,她恍恍惚惚以为自?己身在南康王府,抬头看到陌生的侍女?,便?误以为自?己和江鹭已婚,这是江鹭派给自?己的侍女?。
但她因为服用粮粥份量极少,隐约又觉得不对劲。
她对陌生环境生出警惕心,抬目不动声色地?寻找江鹭在哪里。而玲珑早已得到姜循提醒,看到她此时模样,便?猜到娘子中了招。
玲珑当即将?情况告之?。
姜循不轻易信旁人的话,可她信自?己的直觉。她脑海中像是两个姜循在打架:一个是十五岁的姜循,一个是即将?十九岁的姜循。
一个要嫁入南康王府,一个要嫁入东宫。
两个姜循的记忆混在一起,分明是同一个人,然而那种混乱与先后程度,让姜循不适且惶恐。她站立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中,她被?玲珑和卫士们希冀的目光望着——
已到晌午时分,他们全都当她是主心骨。她不能倒下?。
无论她的记忆和神智如何受到影响,姜循就是姜循。
于是,在午日施粥时,姜循朝那施粥棚走?去,喝住他们的行为,禁止他们今日施粥。
那站在粮车上的官吏们不安下?车,搓着手过来讨教:“姜娘子,这是为什么?粮食都运来了,不让人吃是会出事的。”
姜循:“今日不发粮。”
官吏们:“为什么?”
流民喧闹:“为什么?!我们要吃饭!这不是你发给我们的粮食吗?”
姜循抬起下?巴。她此时无法轻易下?决策,她自?己都尚且记忆一团乱,哪可能跟陌生人商讨这些隐秘事务:“我发的,我要收回来。”
施粥棚下?一片静谧,沸水声汩汩。
流民们忽地?反应过来,全都扑过去抢那些已经熬好的粥。
姜循立刻下?令:“拦住他们。他们但凡多吃一口,今天所有人给我去牢里待着!”
官吏们和卫士们慢半拍地?扑向流民,官吏们不解姜娘子的朝令夕改,但那是大人物的事,他们只不能让这些流民的抢粥行为连累到自?己。
所有人跑去约束那些抢粥流民,而有些大胆的流民,从人堆中跑出来,如饿狼扑食般,想去抢那些还安好地?堆在车上的粮食。那一袋袋粮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