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汉听了徐平的话,眼珠滴溜溜转,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徐平直起身,语气轻松地对两人道:“知道为什么不把你们两个带到公堂上去审问吗?御史台和开封府的官员就在外面呢。”
肤色稍白一点的汉子腆着脸赔笑:“官人这样做自有官人的道理,小的们哪里敢胡乱猜测。不过——到底为什么不带我们上公堂呢?”
“因为御史台和开封府,到了公堂上就要上刑,一言不合就要扒皮拆骨,先把你的小命磨去半条。我这里只是要问你们话,不是要你们的命。”
听了徐平的话,黑脸汉子冷笑一声:“官人不要用这种大话吓我们,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儿,开封府的公堂还是上过那么两三回的!”
徐平哈哈大笑:“不错,街头上混饭吃的闲汉,都是能忍得了骂,挨得了打,没这个本事,还怎么在街头上厮混?开封府的公堂对你们来说自然也是司空见惯,说不定那里的公吏还跟你们称兄道弟呢!是也不是?”
两个汉子“哼”了一声,一扭过头去。
徐平也不理睬,口中问道:“说吧,你们两人是哪里人氏,什么姓名,今年多大年纪,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哪。昨天为什么冒充三司公吏去宰相和御史府前闹事?”
两人又“哼”了一声,脸彻底扭过去朝着墙。
徐平站起身来,踱到两人身边,低头看了看,突然抬起脚来踩在黑脸汉子的脸上,一用力,把他的脑袋又踹了回去。
“我问你们话,就老实回答,不要自找苦头!”
黑脸汉子吃痛,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顺势撒起泼来:“我们两个自是开封府的良民,一向遵纪守法,孝敬老人,从无作奸犯科的事!这清平世界,官人把我们两个良民拿到衙门里来,又没有传票,又没有什么因由,皇上面前我们也有话说!”
徐平冷笑,转到白面汉子身边,一脚把他的脑袋也踹回去,口中道:“你呢?有没有人什么话说?”
“官人,我们真的是良民,冤枉啊!”
“鬼叫什么!我问你们昨天为什么冒充三司公吏,哪来这么多废话!”
白面汉子畏畏缩缩地道:“什么三司公吏?小的不知道啊!我是良民!”
徐平冷笑着摇头:“良民是靠你们说的?几十个厢军看着你们两个,你当他们的眼都瞎了?!谁指使们的,怎么找上你们,一五一十说来!”
黑脸汉子脖子一梗:“官人说的事情,我们一点也不清楚,定然是认错了人。这样清平世界,诬良为盗,官人不如杀了我们!”
“想死啊?容易!”
徐平转回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对身后的兵士道:“那边有上好的牛皮纸,旁边桶里有清水,他们既然想死,就让他们先尝尝死的滋味!”
兵士应诺,上前把两人在旁边的柱子上绑住,就把水桶拎了过来,随手揭了一张纸。
徐平把旁边案几上的几张纸拿在手里,仔细观看。
黑脸汉子庞大海,京城人氏,自小父母双亡,一个半瞎的祖父养大。长大之后因为在街上跟人赌钱,把家里的东西输个精光,把养大他的祖父活活气死。从此之后就在街上跟着闲汉厮混,偷鸡摸狗,赌钱诈骗,甚至掘绝户坟摸寡妇门无恶不作。
另一个花腿秦三,别看长得高大,腿上的功夫了得,据说跑起来没人能够追得上。也是京城街上的闲汉,仗着自己跑得快,天天在街上拿人的东西。人家看不到就当是偷,看到了就改成明抢,反正也没人追得上他。
这种人物都有开封府的公吏照拂,不然有多少条命都被打死了。
因为这两人的名气不小,昨天去的二十多个厢军都认出了他们,而且咬死了绝对不会认错。厢军俸禄微薄,有的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