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的话,他的表情,让李隆基大感意外。
自裴旻卸下御史台的担子,出任外臣之后,就没听到裴旻弹劾人了。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也不太适合说这私人恩怨吧。
不过李隆基对于裴旻一路既往的偏袒,心中念着不管有理没理,只要不是特定的几人,余者说谁谁滚蛋。
裴旻这样的俊杰难寻,其他的官吏,满大街都是……
“是谁惹静远这般动怒?哈哈,朕认识你那么久,还没见过你如此生气。说出来,朕给你出头。”
裴旻依旧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道:“臣也不知道是谁,总之先拿主要的京兆府尹,再加万年县县令好了。最好将他们叫到御前来,臣要好好的质问他,到底怎么理事的。气死我了,他们这官也不知怎么当的,纵容宵小胡言乱语,当真可恨。”
万年县在长安境内,归京兆府直接统辖,地位并非“县令”如此简单……
至于京兆府尹更是了,庙堂上的三品大员,地位仅次于宰相,与尚书是平级的。
李隆基这下更是好奇了,裴旻这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居然不顾得罪人,公然弹劾他们。
这是多大的仇怨?
“静远,到底听说了什么,看将你气的,不就是刁民的胡说。这谣言止于智者,多日不见,你的城府气度都跑哪去了……”
裴旻欲言又止,纠结了半晌,最终叹道:“确实是臣无状了,陛下就当臣醉酒胡言,没听到罢。”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些不甘,但一副不想继续说的样子。
这世界最欠打的人就是话说一半,就如后世更新断章一样。
李隆基给挠的心痒难耐,哪里肯就此罢休,佯怒道:“静远快快说来,朕最烦这种欲语还休的,你我君臣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遵命!”裴旻一脸为难的道:“陛下,臣长久不在长安,不知长安风气。今日往宫中而来,途径一酒肆,闻到浓烈酒香。陛下也知道,臣别无所好,唯好这一口喝的。长安裴府酒窖里的藏酒不是运到姑臧就是送人了,储备不足,便抽身去酒肆,补些库存。这还未进酒肆就听刁民说着陛下的坏话。”
李隆基听居然牵扯到自己身上,表情不由的一沉。
一旁的高力士也意外看了裴旻一眼。
李隆基闷声道:“百姓都在议论什么?”
裴旻支支吾吾的,在逼问之下,才说道:“那群刁民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陛下昏庸无道,宠信奸佞,纵容宵小欺压体恤为民请命的好官,霸占他人祖宅。为了讨得美人一笑,效仿昔年周幽王……”
裴旻一字一句说着。
李隆基从裴旻说的第一个字开始,便铁青着脸,拳头紧握,听到周幽王这里更是气血上涌,面色绯红,叫道:“岂有此理,哪些刁民,胆敢如此污蔑朕?”
裴旻也跟着怒喝道:“臣也听得也是盛怒非常,血气上涌,当即就跟他们动了手。陛下乃当世明君,可比汉武太宗,焉能与为了讨得美人一笑,导致国破家亡为犬戎杀于骊山下的昏君可比?”他说到这里,有些灿然道:“这个臣下也确实不太冷静,以国公之尊,却跟市井小民动手,实在有失身份。但臣实在是听不得那些刁民这样的诬蔑陛下,火气一上头就出手了。”
李隆基哼道:“教训的好,这些刁民,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让他们乱说。”
看着裴旻也越来越顺眼。
他到不怕裴旻打输了。
剑圣之名,不是白叫的。
裴旻接着说道:“属下想着定是有人诬蔑陛下,意图逼问罪魁祸首,以还陛下清白。”
李隆基不住点头道:“理当如此,静远就是想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