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连科的小说,总是一次次地写到疾病,写到残疾。在《日光流年》中,病的名字叫喉堵症,因为喉堵症,人们一律活不过四十岁;在《受活》中,病人们甚至被组织起来,形成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术团”;在《丁庄梦》中,那种病的名字叫艾滋病。阎连科的小说中最骇人听闻的情节、场景,都是围绕着身体的疾病而展开。在《耙耧天歌》中,母亲用自己的骨头汤给孩子治病;在《日光流年》中,司马虎卖掉腿皮之后,裤管里的蛆虫像豆子一样,一粒粒往下掉;在《年月日》中,先爷的身体化做了玉米的根系。用疾病,或者进一步说是用畸形,来对应他笔下人物所置身于其中的现代化进程,是阎连科写作中最值得玩味的一面。与此相应,在小说的第一页,阎连科是个经典的写实主义者,但到了书的第二页,阎连科的写实主义就变成了梦魇的写实主义,一种狂想式的现实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