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帝王,又有什么意思呢?
时间过得很快,正元三十七年的冬天,殷止被急匆匆送出了宫,原因很简单,父亲知道了皇室血脉单薄的真凶。
一个道士偶然间发现,当年修筑皇宫时,为防蚁蛀,匠人们在宫殿里灌注了大量水银,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名贵的东西,竟会悄无声息地亏空人的身体。
皇室两百年的血泪,竟是这么可笑的原因!
父亲一时间不能接受,病倒在了大殿上,宫殿整改完的那一天,这个从来不拿正眼看他的皇帝,终于闭上了那双冷漠的眼。
说句大不孝的话,殷止只觉得解脱。
后来,殷止从太子变成了皇帝,宫里变得空荡荡的。百官朝议时,不断逼迫他纳妃,好为皇室开枝散叶。
殷止便随意纳了四个妃子,其中一个是表妹嘉宁,两个是他人的细作,剩下那个,是苏中官随意塞进来的女子。
他没有过多关注。
这些文臣表面忠心耿耿,实则各怀鬼胎。
曾祖父在位时,便重文轻武,父亲害怕国基不稳,更是极力打压武将,以至于文权凶猛,连他这个皇帝有时也要暂避锋芒。
但更糟心的,是高祖封的异姓滇南王,尚还蠢蠢欲动,虎视眈眈。
殷止资质平庸,他很明白,自己只能做个守成之君。
不是没想过将皇位拱手相让。
但偏偏某一天,他碰见了她,那个苏中官塞进来的女子。
确切地说,是个小姑娘。
她的眼睛实在太干净,干净到他觉得莫名熟悉。
彼时他正被群臣劝谏,要他尽快生下太子,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殷止必须要找一个人来宠爱。
嘉宁出宫了,剩下那三个,一个是丞相的人,一个是滇南王的人,看来看去,好像只有她可以,奇怪的是,他竟也不觉得反感。
那就她吧,殷止想,看起来实在太好哄。
但同她聊过天后,他才晓得,她之所以好哄,完全是因为她的心智还停留在孩童时期。
也正因为如此,她还记得当年他的那点好。
小满,小满。
殷止轻轻地重复着她的名字,她也叫小满啊。他问重就先生,为什么是她?
重就先生便提起了她的爹爹。
多年前,父亲无意的一句赞扬,让一个年轻人丢下怀孕的妻子,心甘情愿地征战边疆。
提携玉龙为君死啊。
只是若他晓得,后来自己的妻女过的是什么生活,怕是也会觉得不值得吧——谁会想到平日里仁厚温和的庶兄,早已恨了他许多年呢?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教训了他替小满出气,只是可惜,小满心心念念的四妹妹,因为心疾,早已在去岁的春天死去。
殷止看着无忧无虑的小满,真好啊,她从不觉得难过。
什么都不懂的人,最轻松。
明明是她先说的喜欢,却是殷止先学会了爱。
李御医说小满是天残,身体看着花团锦绣,实则亏空得厉害,他们很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殷止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丹阳姑姑,想起宋贵妃,那一盆盆的血水……没有便没有吧,或许不生孩子,对小满来说才是好事。
嘉宁不想要唐明渊的孩子,他和小满要。有了孩子,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皇后。
爱之深则为之计长远,殷止真的是什么都替她算到了。
除了两件事。
一是小满,二是嘉宁。
殷止是真的没想到,小满便是幼时那只小猫。
黑衣道士语气清淡,他听进耳里却如平地惊雷:「前世她因你而死,故你须还她一个美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