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在怀疑什么

回去的路比来时要顺当的多，一出了石栗县，谢砚就打了个呼哨，在林子里野了十来天的罗汉嘶鸣着跑了出来，身上沾满了野草碎屑。

谢砚皱着眉头给它清理：“你为什么非要往草窝里钻？你又不是兔子！”

罗汉昂首挺胸的甩着尾巴，仿佛根本没听懂，谢砚气的给了它脑门一巴掌，它这才扭过头去，讨好似的蹭谢砚的手。

谢砚嫌弃的拍开马头，抬眼朝顾清姿看过去，她正靠在树上出神，手里把玩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头。

她已经换了新衣裳，明明是成衣店里最小的尺寸，她穿着却仍旧有些肥大，无端端就衬得她多了几分孱弱。

谢砚无意识地搓了搓手，他抓过很多次顾清姿的手腕，不管哪一次，都能轻而易举的将指尖交叠。

很细，太细了。

“好了吗？”

顾清姿忽然开口，将谢砚从莫名的思绪里拽了出来，他下意识应了一声，无视了罗汉鬃毛里还夹杂着的干草，牵着缰绳走了过去。

却不等到跟前，顾清姿已经翻身上了马，是那匹她顺的薛窈的马，当初来了肃州之后，马匹就被拴在了客栈后院，直到今天才被重新牵出来。

从肃州到这里，短短几里路，那匹马一直驮着他们两个人，但现在多了一匹罗汉，自然就没必要共骑。

谢砚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回头看了一眼罗汉，眼神有些捉摸不定，看的罗汉不安的动了动蹄子，拉扯着自己的缰绳就要往后退，却又被谢砚拉了回去。

一人一马莫名僵持。

顾清姿见他迟迟没反应，催马走近两步，垂眼看过来。

谢砚一摇头，无视了还在拽缰绳的罗汉，一纵身跳上了马背，语气略有些复杂的开了口：“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

“我？”顾清姿笑了笑，“打小就会啊。”

谢砚愣了，他记得顾清姿小时候并不会，秋围冬猎都要挤在他马背上，天气冷的时候，她会被先皇后裹成一个球，连抬腿都困难，上马还得要他抱上去。

他那时候冷着脸，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因为那副样子的小女娃属实有些可爱，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以下犯上去捏她的脸。

顾清姿似乎也想起了些什么往事，但显然并不美好，她脸上的笑慢慢消了，语气里带着些怅然和歉疚：“小时候是骗你的，对不住啊。”

谢砚一时哑然，却陡然想起来另一件事，他初到冬猎场上的时候，侍卫其实是说过的，他们说小公主自己骑着马跑丢了。

可这么多年，他竟从来都没想起来过。

他努力表现的毫不在意，不想再因为这种小事，让他们本就十分僵硬的关系更糟糕。

他催动马匹走过去，落后半个马身跟在顾清姿身侧，正要抖开马鞭催马疾驰，就听见身后一阵嘈杂，扭头一看，是十来个坐着牛车驴车的百姓正慌慌张张的朝着他们所在的小路跑过来。

顾清姿勒住马，看了眼身后的石栗县城：“好像出事了。”

谢砚会意，立刻驱马上前，挡在了百姓往前的必经之路上：“劳驾问一句，这是怎么了？”

赶车的老汉面露不满，可见他骑着马又不敢造次，毕竟这年头有资格骑马还买的起的，都不是普通人。

老汉只好耐下性子解释：“县里的张员外家里出大事了，一家子二三十口，都死了。”

谢砚悚然一惊，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张家被灭门的惨象，可脑海里仍旧浮现了出来尸山血海的惨烈情形。

那片血色映得他眼底通红，他不受控制的看向顾清姿——

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他眼底越来越红